第9章
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金线莲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摆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丝簟,垫着玉带叠罗衾。</p>
这正寝殿外还有偏殿,由一道圆拱门隔开。</p>
采玉见此奢华陈设,这尚且是一位修佛持简数年的藩王寝殿,不禁鄙夷。</p>
那若是其他藩国王爷,该多么纸醉金迷。</p>
怨不得父亲当年曾道,藩国势大,圈地之内已如伪皇帝,各地只听藩王令,不听朝廷令,圣上迟早会动了削藩念头。</p>
想到父亲,采玉便忍不住神色黯然。</p>
也不知被流放海南的家人如今过得如何,父亲母亲大哥二姐是否身体康健。</p>
宋应淮从一博古架上拿下一青白玹纹瓶,见她呆呆的站在自己的大床前,忍不住曲指在床头敲击。</p>
采玉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瓷瓶。</p>
宋应淮温声道:“这是上好的金创药,不仅能止血镇痛,更有消毒去疤的功效,拿回去每日涂抹,很快便好。”</p>
“奴婢不敢用主子的东西。”采玉微曲膝象征性婉拒,实则以退为进,试图再次试探。</p>
只是看着宋应淮淡漠如霜的面庞,心思百转千回。</p>
她这一招引他怜惜,算是成功了,亦或是失败了?</p>
宋应淮竟然被她的话逗笑了,“呵!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p>
“你敢勾引主子,敢在老王妃面前撒谎,敢擅用主子的东西......这药是我赏的,你倒是不敢收了?”</p>
“采玉啊!”</p>
莲音阁里没了监视的眼睛,宋应淮收了他温润清冷的一面,露出凌厉杀气,伸指便捏住了她尖巧的下巴,薄唇吐出的字冷得掉渣:</p>
“戏过了,便不可爱了。”</p>
采玉的心脏几乎停摆,浑身血液逆流。</p>
她果真......又失败了。</p>
宋应淮见她脸上露出恐惧神色,心头突然像有小刺扎了一下,寒气散去,重新恢复了一惯的温和。</p>
“去吧,及时上药,以免留疤。”</p>
采玉攥紧了手里的瓷瓶,终于想明白,宋应淮分明是知道自己的目的,可却放任自己在他面前如跳梁小丑一般自导自演。</p>
他则如观戏一般,见自己演得精彩,便赏赐几个笑脸,甚至亲自下场与她唱几句。</p>
若自己演得不如他意,他便随时叫停,甚至将她一刀宰了,让自己消失干净。</p>
她在宋应淮眼里,便如那牵线木偶一般,只靠着他的心情而活。</p>
雪白的编贝死死咬在殷红的唇上,咬破了尚且不知。</p>
采玉心头涌起一股无力的悲哀感。</p>
她该如何做,才能让这个男人稍稍放下心防,攻城略地?</p>
她该如何做,才能让家人得到重审的机会,洗清冤屈?</p>
想到这里,采玉忍不住悲凉的脱口而出:</p>
“我本是人间自由身,却非人间自由人,多谢王爷赏药,奴婢一定会好好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