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拉着脸的愤怒变成了惊恐的颤抖。她转身就跑,消失在了正在关上的门后面。</p>
几秒钟后,一个男人从阿佳家的门廊下面冒了出来,径直冲过街道,朝着那位老奶奶家现在已经关上——但愿也锁上了——的前门跑去。</p>
“天哪,老奶奶,你说了什么呀?”我呼出的气在窗户上结了一层雾,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p>
就在我擦窗户的这一会儿工夫,那个男人已经开始疯狂地用身体撞那扇厚实的门了。用身体撞门不管用后,他又改用手去砸门了。</p>
她到底说了什么呀?</p>
肯定没说什么——当然了——能把人惹得这么暴怒的话呀。很明显,这家伙就是那个大巴司机说的那种瘾君子。天哪,谢里登镇,你这是怎么了?</p>
我看着这个明显精神不正常的人在撞门,这让我想起了一件我搬走之后几乎都快忘光了的事:谢里登镇可是海山省最大的监狱所在地之一。</p>
这家伙是个逃犯之类的吗?</p>
就在我这么问自己的时候,那个男人痛苦又懊恼地仰起头,发出了和我昨晚以及今早听到的一样可怕的声音。</p>
哦,天哪,真的是有人在袭击别人啊。这儿到底在流行什么毒品啊?</p>
就在那个疯子注意到某件事的同时,我也注意到了。老奶奶在躲避疯子这件事上可没做明智的选择,她根本就没跑开。</p>
伴随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老奶奶家前门离门廊台阶只有几尺远的窗帘动了起来,那个疯子就站在门廊台阶上呢。这当然就是那种“我想看你出洋相,但又不想被人发现我在看”的国际通用做法,我刚才也在这么做呢。我们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离这场闹剧的距离,而这也是老奶奶犯的第二个错误。</p>
“哦,我草,卷发筒老奶奶,快离开那儿!”我之前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可这会儿完全顾不上了,我打开窗户锁,开始用力把窗户推开。但就在我这么做的时候,那个疯子从让人不愉快的清晨闹剧主角、可能有危险的瘾君子,变成了一个极其危险的疯子,就在他注意到老奶奶无疑在她家前门窗户另一边吓得不轻的时候,他猛地用膝盖撞向了窗户。</p>
我张大嘴巴,宿醉未醒又疲惫不堪的大脑努力想弄明白我看到的这一幕。我都没意识到,我的制氧机已经自动调到了更高的档位。然后,一秒钟后,它又往上调了一档。又过了一秒,它终于调到了最高档,不由自主地往我身体里输送着凉爽的空气。空气在流动,可我的胸口为什么这么疼呢?我能听到制氧机的声音,可我顾不上看它,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通向邻居家房子的那个黑洞洞的窗户。</p>
窗户现在打开了,我能清楚地听到所有我想听的声音了。虽然一切都发生在街对面,但在这清晨时分,声音格外清晰。没有鸟儿唱歌,也没有汽车或卡车经过,天哪,就连风似乎都停了。透过这扇打开的窗户,我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昨晚听到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嚎叫声。还有尖叫声。那可怕、微弱、无力的尖叫声。</p>
我感觉自己又像以前很多次那样,开始退缩了。我任由自己的意识不断收缩,越缩越紧,直到我的整个身心都被包裹在内心的黑暗之中。在这里,一切都没什么问题。没有什么能伤害到我,因为在这里,只有我自己。</p>
尽管我的意识已经从现实中逃离了,但我的眼睛、我的身体却做不到。老奶奶家剩下的那扇最大的前凸窗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