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也是奴才虚估的数，可能还了旁人的钱，剩下的并没有这么多。」</p>

    容戚说不出话了。</p>

    他心里闷闷沉沉的。</p>

    他想过很多可能。</p>

    想过冯春儿精于算计，想过她是用二十年陪着失意落魄的自己，去赌荣华富贵。</p>

    唯独没有想过，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是真心待他。</p>

    如果她捧着一颗真心，他把她的心伤得这么重，该怎么挽回。</p>

    「……要不要奴才去查查。」</p>

    也许，也许她离宫后就是过得很好呢？</p>

    「离宫的宫人，都做些什么养活自己？」</p>

    「不瞒陛下，奴才这样的，置办些私产宅子，有个养老的地方。」</p>

    容戚知道，冯春儿没有。</p>

    「若是没有私产呢？」</p>

    「哎哟，那就苦了！奴才还见过宫里头体面的姑姑，出去给人洗衣做饭，还挨打挨骂的呢。」</p>

    ……挨打挨骂。</p>

    容戚心里不自在了。</p>

    正说着，外头徐婉贞传了宫女来问陛下今晚在何处用膳。</p>

    「不吃了，去苍露宫。」</p>

    苍露宫几乎是冷宫了。</p>

    先皇在时，这里就荒废了，没有妃子愿意住在这里，都嫌弃它晦气。</p>

    容戚登基后，更不许人动这里的东西。</p>

    正宫后头有个奴婢们住的小房，阿姊在那里住过一阵子。</p>

    房间里头挂着一只折翼的纸鸢，毕竟是外头的货，做工粗糙得不像话。</p>

    容戚记得，他羡慕兄长都有纸鸢，阿姊花了钱托人从宫外捎带进来的。</p>

    可惜那纸鸢便宜，他年纪也小，一不小心将它挂在树上，纸鸢折了翅膀。</p>

    阿姊就哄他，说咱们明日、明日再去。</p>

    确实是哄他的，因为阿姊没有钱，只有洗不完的衣服，能陪他时间并不多。</p>

    还有那一盏灯笼，阿姊提着它，在雨夜里奔跑，找到宫墙下抹眼泪的容戚。</p>

    自己光顾着想念母亲，哭得伤心。</p>

    却没有发现阿姊跑得急，摔破了腿，走路也一瘸一拐的。</p>

    回去看时，阿姊的裙子摔破了，膝盖上都是血。</p>

    她的腿脚本来就不好，如今摔得狠了，天冷时更加怕寒，连走路都会疼。</p>

    容戚在床边坐了一会，却看见遗落在床边的小册子。</p>

    那是阿姊的账本。</p>

    下人用的东西，纸不是好纸，墨不是好墨。</p>

    年岁久了，又受了潮，看不出多少字了。</p>

    容戚模糊看到进项，又看到赏赐和支出。</p>

    那些一吊半两的碎银，总是加加减减，落在两个小小的「容」「病」字上头，就归了零。</p>

    容戚沉默了很久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