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预备逃跑
往军帐去了。
他没多时间了。
营地内灯火半盛,酒意照人,月亮掩藏在薄絮一样的云雾后,大漠的晚风吹起沙尘。有士兵擂起大鼓,旁侧跟了人引吭高歌,了些旋腰踢踵的舞姬,兴意阑珊。夜宴场外巡逻如常,卫兵披坚执锐,两人一队,手间偷偷交换一小壶热酒暖身。
图瓦什侧耳聆听帐外的脚步声、兵器声,鳞次栉比,井然有序,难有破绽。他愤怒于霍临缜密的布置,又难掩心认。若他披巾挂帅,必也如此安排,但克鲁身为大王,却从不在意这些细节,只顾纵情享乐,把责任全推给他那密谋图反的亲兄——虽说现在应当也成了霍临的刀亡魂,不提也罢。
就是这样,他也没从克鲁手里逃脱来。
克鲁会强迫他吞一种秘药,使他浑身乏力,几不动,只卧床待人宰割。霍临与之相比,俨然“正人君子”,只有一副中间带着锁链的手铐,头叮嘱之外也从未限制过他的由──手铐还是己试图杀了他逃走时换回来的。
他眼正烦郁,一阵陌生的脚步突袭而至,破开帘子,喊道:
“将军!”
图瓦什立刻瞪向来者,眼神如刀。
“啊?”
他目中所见之人乎意料。赵从发一个单音,显得蠢笨,明白过来便不作他想,换成突厥语,问他:
“将军不在?”
“不在。”
“他有没有跟你说去哪了?”
“没有。”
“哦……”
副将准备离开,觉得哪里不妥。哪里不妥,说不清楚,忽然转回,问:
“将军让你坐那?”
“没有。”
他啧一声,心里拧着股麻花,说不清道不明。
“你最好别坐那。我是为你好。”
“为什?”
“什为什?”
他烦躁起来,
“将军嘛,领地意识重,霍将军这个整天不打点什手就痒的,更重。所以你还是挪个地,我看他也不像是想怎你的,你就也别为难己。”
突厥奴隶把脚尖也缩进毯子里,还是没挪窝,答:
“中午他没生气。”
赵从表情一言难尽,问:
“你这是什,试探?试探他底线,看他什时候发飙?”
突厥奴隶盯着他,不答话。
赵从耐着性子,
“我劝你别试,霍将军发飙不好玩。你别看他喜欢砍人头,手起刀落特利索,他发飙不砍人头,他凌迟。去年把一人绑柱子上,拿小刀片了三个时辰,所有人都大
太阳底列队看着,想上厕所都不准,有人倒是直接吓尿了也算方便了……不是,我说,你到底想干什啊?”
他也摸不清他这苦婆心哪里来的,不说几句浑身不舒服,奇怪得很。
突厥奴隶还是沉默应对,仿佛一个哑。
赵从观察他片刻,忽道:
“你不会是想爬他的床吧?”
“不是!”
图瓦什差点跳起来。
这回他否认得干脆,赵从想不透,挠了挠头,汉语嘟囔:
“倒了霉了,这时候来这事,再过一个月就回京了还抓个什人……”
换成突厥语:
“走了。反正你别惹他。好为之。”
图瓦什目送他钻帘子,没明白方才那句汉语是什意思,只大概知道是在抱怨──不关他事。他在原地待了须臾,心里的异样感消除不去,往旁边挪,躲回了木箱之间的幽暗缝隙里。
死或逃都行,凌迟就算了。
军帐外起了阵小骚乱,图瓦什不明白发生了什,等不多时,平静来。
门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