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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这个谋害亲父的罪人,皇位斗争的失败者——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兄长,唯一的爱人。
一个处处因他而死的人。
哪怕他知晓动手之人是谁,都不能出手报仇,因为他是个废物,尽管成为了九五至尊也始终受制于人。
他心中自然也抱着些微的希望,如雪地之中摇摇将灭的小火簇,小小声地说着,皇兄没有死,他不过是逃了。
但若他真是逃了又如何?
不存在确认的机会。一旦派人追查了,宰相定然也会盯上他,届时同样没有好下场。
他仿佛生来与皇兄相克,是他抢走了一切害死了皇兄,他有何资格为了自己的一寸心安而去打破最后可能存在的、属于皇兄的清静?
他不配。
他只配抱着这生死不知的恐惧,忏悔地度过余生。
新皇沉痛吐出一口气,望向空旷御书房,茫茫大殿内只有他一人。
“哈哈哈哈哈!——”他忽然放声笑了起来,笑得放肆疯狂,笑到最后喘不上气,重新捂住了嘴,剧烈地咳嗽。
第八章
登天子之位,掌天子之权,行号令天下之事。
新皇即位后,一扫过去为皇子时给人的平庸懒散印象,收拾起了父皇重病时落下的烂摊子。
蒙尘明珠被擦拭干净摆到龙椅上时,便放出了夺目的光。
废太子死后他小病了七日,热度始终不退,但从未歇息,亲自安排入葬后,又每日都是强打着精神处理完奏章才入寝。宰相本只想让他在那皇位上当个摆设,国事自然仍由自己把持,未曾想他在国事上颇有见地。
这说不出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一段时间后,宰相稍稍放下了心。
那令他愧疚的人不在之后,他又仿佛认了命,老老实实地当起自己的傀儡皇帝。他在政事见解上略有独到之处,但当这与宰相相悖时,他又会果断地放弃,只说一切交由宰相定夺。
表面看来他大展才略,暗地里实权仍握在宰相手中,他也毫无夺权的意思,与过去无多大变化。
深更之时,他常常无法入睡,坐在寝宫中遥遥望向曾经的太子寝殿。
那儿并未重建,国库不充盈,仍是一片废墟,在恢弘华美的皇宫之中尤为扎眼。他总是昏昏沉沉,目光阴鸷,看上一刻钟,又发癫一般自顾自笑起来。
他何尝不想随皇兄一块儿走了,但皇兄已将这天下交托于他手。这是那人仅有的遗愿,他怎能辜负?
他需殚精竭虑治理这国家,养精蓄锐将实权都握在掌中。反正皇兄已走了,没有皇兄的日子都过得很快,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做这一切,无需着急。
太子所读过的书他也都看过,曾经一块儿讨论政事时他也总装作心不在焉,事实上字字句句皆已收入脑中。皇兄会的一切他未尝不会,只不过他从不表露。
如何收服民心?如何拉拢朝臣?他并非不懂。如今不过是要瞒着宰相来做这一切罢了。
他慢慢将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在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