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许兄,几日相聚,我觉得许兄不失为一风雅之士!”
“还风雅呢?我哪里比得上何兄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生活可以随意,无须有什么牵念,我羡慕还来不及呢!”
“哎,许兄,这话你可就太抬举我了,我哪里能同你比呢,在京城里做官,那是别人想也不敢想的事。老兄,你哪!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阁子中间是一副石桌石凳,在两侧分别坐着两人,一个是何太青,身着蓝布长衫,神态安详,举止文雅,不待别人劝,他就端起酒杯,头一扬,一饮而尽。另一个则是太常寺卿许乃济,此时他已换上了便服。
许乃济等何太青说过话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哎!何兄,你不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切事情哪里都如你所想的那么轻巧,这几日,我可是苦恼得很呢!”
何太青喝过酒,抹了下嘴,悠悠地看着许乃济忧郁的神情,笑了笑:“许兄啊!你这是自找苦吃,凡事都不可想得太多,否则,那吃苦的还是你自己,你说是不是如此?”
许乃济苦笑着:“我哪会像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哎!那官场真不是一个好去处,更何况,还是京城的太常寺卿。”
一听这话,何太青就猜到了许乃济的心思,忙问:“许兄,还在为鸦片的事担心?”
“正是!”
何太青摇了摇头,说:“你猜怎么着?告诉你,凡事都不可太认真,若太认真,那事又如何能有个了结?依我看,既然皇上不愿见你,那么此事就这样算了吧!”
那怎么可以呢?我大小还是个四品的官员,理应替皇上分忧解难才行,如何可以放弃?再说,我又如何忍心目睹饥寒交迫的天下百姓?
“话是不错,可是你已经几次上奏,要求弛禁,你这个臣子做得已经仁至义尽了,要我说,要怨只能怨皇上,他难道不知现在全国的境况?知道,他当然知道,可又如何?还是只知烟禁,明知没有什么起色,却还偏要为之,不愿用你那一套,甚至见都不愿见你,你还有何说,真是皇上不急,你这做官的倒先急了。”
“话不能这样说,既为父母官,则应为百姓做事,否则又何以叫父母官呢?只是我认为,皇上之所以不愿见我,可能是时机未到罢了。”
“时机未到,那何时才算时机成熟?难道真要等到全国上下都一同吸食鸦片,那时才算成熟?我看,皇上心里未必就有断绝鸦片的信心,不过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了。许兄,我劝你还是到此为止吧!”
许乃济不再答话,他知道再和何太青争执下去,并没有用,怪谁呢?怪只怪在我是许乃济而不是何太青,怪只怪在我是太常寺卿,因而也不会有何大青的那份心境。
“那池里的鱼儿游得多么悠闲呀!姿态又何其优美,多么让人向往呀!”
许乃济的神情都被何太青看在眼里,他冲着许乃济微笑一下,说:“许兄,实话告诉你吧,此次我来京城并非只为见你,此外还有一事,那就是受吴兄兰修所托,要你上奏弛禁鸦片的事,不过现在不用了,你已经先行一步了。可是,我还是要劝你,你……嗨,不说了,你以后可要小心呀!一旦皇上发怒,你千万别硬抗,也为自己留下条后路。”
何太青的关心,使许乃济感动不已,缓缓地说:“何兄所言,许某一定谨记在心,不过我许乃济可是一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哪,否则愧对何兄所言,希望何兄能够宽恕一二才好。”
说着,许乃济定定地看着何太青。何太青望着眼前的这位老友,那真是又担心又有些怨愤,因此装作恼怒地说:“好了,不说这些了,喝酒,看样子何某的一番劝告,算白费了。”
不待许乃济动手,何太青已端起酒来倒进了嘴里。
这天清晨,天色异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