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再反戈一击,我等三人岂不是处于不利之地?
三人考虑再三,拿定主意,许球对朱袁两位大人说:“许乃济力主弛禁定然是与广东方面情同意合。广东历来是鸦片进入内地的必经之路,受鸦片之害最为严重,想必是多年来整治鸦片无效,无奈要求弛禁。此外广东巡抚有位幕僚,原来是仪克中,仪克中原本在学海堂治学,许乃济与学海堂交往甚密,又与广东巡抚祁贡有些交情。许乃济上奏弛禁定与广东治烟无效,却与学海堂的‘弛禁’之论有关。”
“我等三人不如联合参他一本,以免后顾之忧。”许球接着说。
朱袁二位大人认为这样也好,就草拟题本,呈给了皇上。道光看过后,大怒,立命召许乃济进见。
许乃济应召而来,跪在红地毯上,大气也不敢喘。道光板着脸,掷下一件题本。
许乃济展开一看,顿时面无人色,额头上沁出黄豆大的汗珠。题本的第一句,“为特参太常寺卿许乃济结党怀奸,情事叵测事”,而许乃济的首项罪状便是:“许乃济私结广东学海堂,受其蛊惑,力主弛禁鸦片,妄图坏我朝社稷……”
道光虎着脸,说:“大胆许乃济,看你今日还有何话说。”
“为臣实在冤枉,为臣认为,严禁鸦片实为不当,故而力主弛禁,正是为我朝社稷着想。此外为臣与广东学海堂的人及广东巡抚是有往来,但并非受其蛊惑。”许乃济辩白。
道光本来就很生气,怪不得几任总督都治烟无效,原来都是受弛禁思想的影响。现在许乃济再一辩白,道光更加生气:“即已承认与他们有交往,谅你也别无话说。题本发下,从重议处!”
第二日早朝,吏、礼、刑三部会审后题本上奏,最后拟出的处理意见是:许乃济理当处斩,查封学海堂,两广总督因上任不久不知实情,摘下花翎,广东巡抚治烟无效,免职后再经议处。后来鸿胪寺卿黄爵滋上书皇上,力劝之下,才取消斩刑,官降六品。
“想不到此人也落得如此下场,听说当年他不受漕运私惠,一再上折要求清理运河漕运积弊。不知可有此事?”穿紫红披风的文士问他的同伴。
“正有此事,许乃济我还略知一二。此人处世忠诚,为人正直,也还不失为良臣,只是做错这一件事却也足够他后悔半生的了。牧庵兄,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试图去搏功名,仕途风险很大,身世沉浮,实在是朝云暮雨,非久留之地啊!”他的同伴缓缓地劝着。
穿紫红披风的文士张狂一笑:“子序兄,真想不到你自入翰林院后竟有如此多的感慨。当初你未人仕途前不也是如我一样么?”接着又说:“你就莫再劝我了,走走走,我别只顾说话却忘了找人了。”
他的同伴看了看他,无奈地笑了笑,知道再劝也是白费心机,想当年自己年轻时不也是渴望在仕途一展身手,从而发奋苦读,终于选入翰林院的新进士,可那又怎么样呢。官场险恶,尔虞我诈,不知何时就可能身陷锒挡。我过去的一些事岂是你所能知,那次若不是林则徐大人暗中相救,我早就形骸无存了。只是不知恩公现在湖广如何?想到这儿,沉沉地叹了口气。
两人边走边说,就见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迎面而来,那人头戴貂皮毡帽,身上披着灰白色的大披风,里面穿着貂皮镶边浅蓝色花纹的紫色夹很马褂,左手牵着马缰,右手抖着紫红色的马鞭,双腿踏在马镫上,随着骏马往前缓缓地迈步,一荡悠,一荡悠。系在胸前的披风带子也随风飘起,好一副闲散优雅之态。
那人骑着大马一晃一晃地朝那穿着紫红披风的人和同伴缓缓而来。到了跟前,那两个人并不躲避反倒迎了上去,上前一步,一把扯住马笼头。
“德成兄,你可真让我二人好一顿找啊。刚才我和子序兄前往你府中去,管家说你一早就出城去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