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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
惑地看看我,希望我能向他解释一下我妈的意思。

    “妈说得对,”我只是冷冷地说,“我几乎一直讨厌冰激凌!”

    哈罗德显得更迷茫了,好像我说的也是他不懂的中国话似的。

    “我想……你这是因为要减肥吧?”

    “难道你没看见,她现在已经瘦成这副样子,”我妈在一边叫了起来,“她已经瘦得像个鬼了,再减肥,连人都要没有了。”

    “是的,上帝。她可真伟大,真有毅力。”哈罗德这才松了口气似的,还以为我的妈存心给他找个台阶下。

    晚上,我把干净毛巾送到客房里,妈正坐在床沿上沉思。这间小客房,哈罗德向来不怎么上心,因此陈设极简单,一对覆着白床罩的床,裸露着的没有地毯的地板,斜顶的墙面上光溜溜的,一点装饰都没有。

    房里唯一的摆设,是床边一个很古怪的茶几,由细脚伶仃的黑漆木质支架支着一块不对称的大理石板。妈刚把手提包往上面一搁,那茶几上的一只圆筒形黑花瓶,便开始摇晃了,连带花瓶里的阿利斯花,也一阵颤曳。

    “当心,这张茶几不大稳。”我说。这张设计造型实在不怎样的小茶几,还是哈罗德学生时代的杰作。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对它如此引以为做,这只茶几线条笨拙,没有一点哈罗德所讲究的“流畅”和“动感”。

    “这有什么用?”妈用手轻轻摇摇那张茶几,“上面什么都搁不上,‘唇亡齿寒’。”

    我给妈道了晚安,下了楼,哈罗德正在开窗让空气流通一下,这是他每晚必做的。

    “我觉得冷。”我说。

    “什么?”

    “请把窗关上行吗?”

    他看看我,无奈地一笑,关上窗,然后盘着双脚在地板上坐下,随便找了一本杂志翻阅着。我坐在沙发上发呆,让这种无意识的、无益的烦乱,搅得闷闷不乐。

    这不管哈罗德的事,他什么也没错,哈罗德就是哈罗德,就是这个样。

    在我决定这一行动之前,我明白,我正在掀起一场大波,而这场轩然大波最后该怎么收场,远不是我所能掌握的。但我再也不能忍受了,无论如何不能了。我腾一下起身走到冰箱前,在哈罗德名下的冰激凌上,打了个“X”。

    “怎么啦?”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你不该把冰激凌的账上在这里。”

    他耸耸肩,贼忒嘻嘻地说:“我爱吃。”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斤斤计较!”我对着他大吼着。

    哈罗德放下杂志,咧咧嘴,有点生气了:“你在说什么呀?到底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反正,我讨厌斤斤计较,什么该平摊,什么不该平摊,什么得自己一个人付,什么又要加起来,再减过去,再一分为二……我讨厌,讨厌!”

    “可当初是你,要这只猫的。”

    “你说什么?”

    “好,算啦。假如你以为我对灭虫剂的建议不公平,那我俩平摊这份账好啦。”

    “那不是主要的。”

    “那请劳驾告诉我,什么是主要的?”

    我开始哭了,我知道,哈罗德最恨我哭,这经常令他不自在,恼怒。他认为这是在要挟他,可我实在忍不住我的眼泪。因为我发现,我自己也实在不知道,与他争执的要点究竟是什么。是要求哈罗德资助点钱给我?还是要求付得再少一点,比一半再少一点?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停止这种平摊付账的方式?我们是不是还应该清算一下各自脑子里的货色?这一来,会不会让哈罗德赌气,干脆故意坚持付大部分账,反而令我更难堪了?或许当初,我们根本不该结婚?或许哈罗德根本是个坏蛋,而或许,是我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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