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建事件发生的过程很容易,可是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尼克继续说下去。“就像这样,凶手先是用刀刺伤史坦贺先生,等到被害人倒地不起,凶手在他身上又踩又踢,接着又趁史坦贺先生昏迷不醒之际,从他身上掏出这卷胶带,用染血的水果刀割下一小段。这就是凶手所做的事,绝对错不了。”
“嗯哼,没错。小伙子,我也这么认为。”
“可是凶手要这一片胶带做什么?他为什么要割下它呢?”
“又多了一个问号,嗯哼。”
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将胶带和放大镜递还给尼克,接着取下嘴里的雪茄,小心翼翼地放在桌缘,一条稠浓的灰色烟雾直直升起。爵士双手放在太阳穴上,手指在他光秃秃的大脑袋上拨弄着。
尼克开始收拾东西。
“这些衣服,据史坦贺先生的贴身仆人说——”
“让我想一想!”亨利·梅利维尔爵士突然怒吼一声。“看在老天爷份上,让我好好想一想行不行!”
他兀自沉浸在冥思中好一阵子,手指头不断敲着脑袋。
接着他站起身,空茫的眼神循着指纹灰粉的轨迹,落到房间的另一端。他的目光从放着餐具柜的墙壁移到通往大厅的门,整个人与那面墙直直相对。
他跨大步走到房间的另一端,先对着壁炉左侧委拉斯盖兹的那幅“查理四世”细看,接着仔细端详壁炉上方穆律罗的“基督受难像”。接着他走到悬挂于左面的“小女巫”旁,这才又走回来。
“呸!”亨利·梅利维尔爵士神色凛然地说。“这些挂在妓院里的东西,到底是谁买的?”
“这是艺术。”
“在我看来不是,”他秃头一歪,细细打量这幅画。“我可是个单纯坦率的直肠子。”
(跟你的魔鬼脾性一样。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这幅画本来是佛拉薇亚·维侬的收藏品,”尼克说。
“噢,嗯。是以前的那个荡妇房主,难怪老觉得这宅子有点阴森森的,好似她还在这儿飘来飘去。”
他又回过身来,脸上依然面无表情。他双拳叉在腰下,眼镜后头的眼睛再度对着餐具柜眨着。
“我说,小伙子,这个餐具柜下头有没有脚套?”
“有没有什么?”
“脚套。你知道,就是那种套在餐具柜和桌脚上,免得刮伤地面的窄布套?”
“没有,没有脚套。我很确定。您为什么这么问?”
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大手一指。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这些散落在地上的银器大多只集中在一个地方?当然,除了几件东西滚了出去,而且滚得很远。可是你看看那些比较重的银器。这看起来像是史坦贺在和凶手格斗之际,有人抓住脚套的一头,将整个柜子猛然拉倒一样。除非是……对了,有没有什么刮痕?”
“有,有好几处。”
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别回头去,望望后面的壁炉,接着目光穿越对角线,再度落在餐具柜上。他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讶异神色,随即又平复下来,一派令人参不透的迟钝木然。
“你知道,”他呼了一口气说:“是撕下来的。”
“什么是撕下来的?”
“你绝对意想不到。”亨利·梅利维尔爵士说。
尼克满怀的好奇心现在已经接近沸点了。爵士正待明说,却被一阵轻轻的叩门声打断。
“我想我应该先敲门,”克里丝特珀·史坦贺说。“免得打扰你们测量脚印之类的,我能进来吗?”
她的声音听来又高又尖,极为清晰。尼克一听到这个声音,再看看她的手,就知道麻烦来了。她身上自有一套喜怒哀乐的情绪指标,通常是笑容满面、安然自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