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真是的!”柯莱特巴珂小姐挺直了身子说道。
“这位先生,”卡夫萨兰大师说。“想要看印度的绳子戏法。”
“我也想瞧瞧。”柯莱特巴珂小姐附议。“可是,史坦贺夫人,我必须提醒你,府上这些下人们似乎应该——”
卡夫萨兰大师摸摸他的大胡子。
“而这位女士,你也想看印度的绳子戏法,是吧?”
“亲爱的爵士,请您别闹了,哪有的事,我哪会和那些下人一样。”
“没有?”
“没有,当然没有。”
卡夫萨兰大师将眼镜扶正。他一手放在前头的腰带上,一手在后,接着像个水手似的把裤子往上一提。然后他挺起胸膛,脸上挂着一种狰狞的胜利表情,活像个海盗头子抢来一艘西班牙大帆船之后,迎接那些船员阶下囚的神态。他身子往前倾,伸出一只手来。
“这位女士,请您上台。”他提出邀请。
“你确定这样不会出事?”克里丝特珀低声问。
“我敢打包票,不会有事的。”尼克说。
“就我个人而言,”克里丝特珀看到卡夫萨兰大师胡须上沾到的砂子,回尼克一句:“他想怎么整这个老巫婆都无所谓,我倒希望他整整她。不过——”
“伍德先生!”
“真是——”柯莱特巴珂小姐酸冷的语气又开始了。
“伍德先生!”
“去吧,爱玛,”班比基少校大叫,手肘朝着她肋骨处猛然一戳。“拿出骨气来,上去吧。”
“伍德先生!”
尼克终于察觉到,这个固执不休的轻声叫唤是从他耳后不知何处传来的。
而他也蓦然发现,在这个迷你吧台中,只剩下他和克里丝特珀两人。其他人什么时候溜走的,他也浑然不觉。站在他身后的,是神色紧张僵硬的拉金。吧台内的顶灯是亮着的,它照出拉金的脸,虽然沉着,但显得苍白而潮湿。
“夫人,对不起。伍德先生,我能不能跟您说句话?是急事。”
总是这样。每当你放松一下或是心旷神怡之际,你的心满意足总是会被打破、被摔个粉碎。克里丝特珀偏过头来,示意拉金别说话。
“发生了什么事吗?不会吧?”克里丝特珀轻声说,一边看看腕上的表。“四点半。招待孩子的茶点是五点钟开始的,不是吗?”
“是的,夫人,都准备好了。伍德先生,请您借一步讲话,好吗?”
昏暗、拥挤的小剧院里非常燥热,尼克跟着拉金摸出剧场之后才注意到。舞台上的亨利·梅利维尔爵士不知说了什么,他也邀请了几位男士上台。不过尼克没听清楚。拉金走在前头,为他顶住门。
小剧院外,阳台冷冽的空气穿透尼克的衣服。黄昏近了,在暮色映照之下,走道的白漆似乎比天空还要明亮。尼克小心关上门,将一阵爆出的哄堂大笑以及笑声碰到软垫墙壁的嗡嗡回响隔在门内。
“怎么了?”他催促拉金。“我的吩咐你照办了吗?你比对过送洗衣物的编号了吗?”
“比对过了。衣服是老爷的,可是——”
看到眼前此人的镇静沉着完全瓦解,看到他的胆识顿时化为泡影,此情此景令人不慌张失措也难。拉金的脸色有如晕船般惨白,他不得不扶着白色窗架才能稳住身子。
“什么事,拉金?出了什么事?”
“是老爷,”拉金回答。“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