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高。
“他晚上几点回家?”
“九点,九点过一点。”
“每天如此?”
“对,每天如此。”
酒瓶一斜,洒出一道酒线。
她急哭了。
“除掉礼拜五,礼拜五他都到十点或十点半回家。”
“为什么?他去哪里?”
“不知道,我向上帝发誓,我真的不知道。”
“你没问过?”
“有,真的,可是他不说。”
他瞪她半晌之后,把酒瓶递过去,她抖着手接着它,搂紧,像搂个婴孩。
“多谢你的合作,甘太太。”
出了门,他走向百老汇,作深呼吸,逼除掉方才吸了一肚子的馊气。干这行以来,什么奇怪的味道都闻过,这一天虽不算最糟,也够厉害。他进电话亭拨电话给太太。
“我回家吃晚饭,先在外面散散步,要不要顺便带什么回去?”
“芥末不够了,晚上吃嫩煎鱼排,带一罐回来吧。”
“好的,待会儿见。”
他吃过温馨可口的晚餐,八点半又再度回到疗养中心附近。由于找不到停车位,只好停在甘家隔壁的仓库门口,管它竖着块牌子,上面写着斗大的“此处严禁停车”几个字。
仔细锁好车门,往回走,过街,站在疗养中心对面守望。为了防止脚冻得发麻,只有不停的来回走动,两只眼睛却分秒不离的盯着中心的窗户。
化验师说赛门·艾勒比的死亡时间在晚上九点,这是估计;可能有半小时的误差;也许还不止。
假定甘沙克在周五晚九点离开中心,他绝对来得及赶到东八十四街,干掉医生之后,在十点、十点半从容回家。卡班尼不认为那孩子会做这种事,但是他实在有可能这么做。
中心的灯光较暗,卡班尼依着邮箱,咬着没点火的雪茄,静心等待。一堆人走出来,一个拄拐杖,两个使用助走器,再来便是甘沙克。
卡班尼过街跟踪他,但要不了多久;甘沙克直接回家。卡班尼钻进车内守候,守到十点半,屁股都坐僵了,才打道回府。
那是星期三晚上的事。星期四卡班尼花费一整个白天访查甘沙克在诊所医疗的情形,院方不肯出示甘的病历,他另外向几个认识甘的人查证。
他们都说甘沙克平常是个沉静、乖巧的孩子,偶尔确实有暴力倾向,发作的时候会攻击医生和护士,有一次不得不对他使用麻醉剂。
星期四晚上,卡班尼重复跟踪守望的作业,结果和前一晚一样。
星期五晚上,老刑警将守望的时间稍稍挪前,如果有任何倩况出现,应该就在今夜。甘沙克在九点差两、三分钟的时间便离开中心,卡班尼在对街看了个仔细。这孩子穿扮整齐,厚呢帽、干净的大外套、厚花布裤。臂弯下夹着一只包裹,看起来像是用牛皮纸包起的一幅画。
他朝回家相反的方向走,卡班尼一路尾随,从百老汇到八十三街,再向西往河边,越过西区路,进入一幢高级公寓。
老刑警放慢脚步,兜着住宅,记下地址,门廊和大厅都瞧不见甘沙克,他过街点只烟,再来回踏步,他想这一生这样的动作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再过一个月便要全部结束。
十点十五分甘沙克步出住宅,臂弯下的包裹已经不见,卡班尼再跟着他回七十八街的家,等他进门,他也驶向回程。
第二天早上,八点不到,卡班尼的车已停靠在西八十三街的高级公寓附近。据他估计大多数人在周六早上这个时间应该都在家。他走向门廊查视门牌,一共十二户。
他开始按铃,从最上面一路往下按,每一次都有人问,“谁啊?”他答“我想和你谈谈甘沙克的事。”而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