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拉兹洛
chap_r(); 2月10日星期天,火车上。
杀人……终于……午餐永无止境,罗琳星期六很晚才从学校回来,亚瑟浪费我的时间……我借口说有个约,然后要排练到晚上,1点15分左右离开屋子,坐上出租车往里昂车站去。
我搭上了1点54分的高铁,3点57分时到达里昂巴迪区车站,再搭出租车往塞勒斯登岸边。阿尔封斯·勒瓦尔住在离索恩河不远处,普拉路头的一栋老房子里,卢米埃兄弟曾经在这栋房子里设下第一个工作室。
寒冷的气候里走在河岸上,我听到心中秘密的指令,表示我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23号钢琴奏鸣曲:热情》里沉郁纠结的乐章被即兴乐曲所取代,我领悟到内心的音乐又回来了,却像是被压抑、被削减了一样,但我振奋起来,几乎是欢愉的,加快脚步度过了拜访乐评人之前的半个小时。我走到水边,把树枝往水里丢,眼光随着树枝在水上漂游,树枝很快被往下的水流淹没消失,让尸体消失的方便所在,我这么想着,那些对索恩河着迷的杀手们,应该在我之前就发现了……不过今晚的节目里并不包括淹死和抛尸到水里,我的时间不多,在晚上7点的火车前只有几个小时,我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我只用几天就把目标的资料收集好了,并且把变数压到最少,订出执行计划来:他在6点30左右要去塞勒斯登剧场听一个年轻钢琴家的独奏会,剧场离他家很近,我打赌之前他一定待在家里,并且打算走路去剧场。这个尖酸的家伙,自己也是个二流的音乐家。众所周知他一个人住在祖传的房子里,有时会在家里接待一些艺术家,做场特别的评论会,他开创这个风气,称之为“私人乐评”。在一场私人音乐会里,有点像个品酒专家一样地品尝钢琴家,并且将他们放在一个他个人的评分系统里,运气差的人很有可能从这个挫败者小丑那里得到恶评,但是越来越多音乐家或经纪人开始玩这个游戏,很多钢琴家,而且还不是默默无名的,都接受了这种极不公道的排名。只因为音乐厅的老板们发现观众的满意度、卖座情况跟这个评分有某种关连,连我在内的很多钢琴家都对这种江湖郎中式的评分感到愤怒,这个制度几乎塑造了钢琴演绎的固定格式,不管我们愿不愿意,也无法避免被评分。他会亲自参加音乐会然后打分数,自从里昂那场表演以后我的分数掉了许多,这就不必提了,在50到100的勒瓦尔指数里,我只有75分,对我的才华跟国际名声而言,真是个侮辱。在法国,这个分数很有可能开始对我产生负面影响。
我打算5点左右去按他家的门铃,他一定认得出我。我会借口临时起意拜访,顺便向他解释一下上次音乐会的事,他会有点疑心,不过我亲自登门造访带来的虚荣以及专业音乐讨论的机会,应该可以说服他让我进门,然后就看我如何运用手边的资源了。我感到内心燃起愤怒与兴奋,这件事里有不少变数……他有可能不是单独一个人,也有可能接到电话,然后对那头说起我的拜访……我必须做好随时改变剧本的准备,从一开始我就该好好表达,显得诚心诚意,但为了谋杀又要保持内心的恨意,这个角色不好演,我是个敏感的掠食者,因为有用才杀人,但是这次……今晚……有什么东西不同了,就像存在于罗琳之前跟罗琳之后,同样的也有纽约之前与纽约之后,我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也许变弱了,也许消沉了,不过我相信再度开始之后,谋杀给我的能量足以帮我恢复演奏水准,让我超越自我,全身全心投入音乐,而杀人的欲望使我亢奋,我要毁了这个人渣。异想天开故意犯错的游戏已结束,他真的伤害了我,我,拉兹洛·杜马,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很高的代价。我思考着:对他这种人来说,怎样算是很高的代价?被他自己写的烂文章窒息而死?淹死在一个装满粪便的浴缸里?还是被他曾经贬低的所有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