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果我们争取得到遗产的话,这笔钱很值得花。如果没争取到,他们也一样拿不到钱,”古登诺说。
“你的胜算有多大?”
“还好吧。”
“我敢说,现在亚列山卓·班恩德勒依被解决掉了,胜算是更高了。你应该想都没想过要解决他吧,古登诺先生?”
一阵静默降临在两人之间。绕耳的轻音乐,酒杯的碰撞声,细微的闲聊声,甚至大旅馆入夜后开始忙碌的琐碎声响,也无法冲淡那份凝重的沉默。
“我不太确定你想问什么,”古登诺终于说。
“咦,这问题很简单哪,”达尔齐尔故作天真状,“你刚刚才说过,你有多愿意花钱买通霍尔比先生和沃恩达·埃拔恩斯夫人,因为他们很有搅局的潜力。然而最最具有搅局潜力的人,应该是真正的继承人吧?所以我在想,既然契斯克瑞思律师跟你说过班恩德勒依去找过他,你是不是也可能想买通他。就这么简单,自然单纯。”
“对,有这种可能。”古登诺说,“不过,我总得先知道要去哪里找他,不是吗?”
“倒也是,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达尔齐尔率真地说。“一定是年纪大了。你礼拜五晚上去了哪里,顺便问一下?”
“晚上?你是说傍晚以后吗?”
“也对喔。那就从傍晚以后讲起。”
“嗯,天黑的时候,我人在尤科里……”
“尤科里?这倒有趣了。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去见芙尔金汉夫人,她是女性振兴帝国会的创办人兼会长。你应该也知道,她们是遗嘱的第三个受益团体。我想找女帝会合作,争取遗产。”
“芙尔金汉夫人想下来玩吗?”
“间接答应了。芙尔金汉夫人年老体弱,把女帝会的主导权移交给一位年轻的波兹沃斯小姐,她有合法及完全的执行权力。”
“听你这样形容,好像感觉很重要。那是什么意思?”
“目前谈不上什么。我猜,女帝会几乎是空壳了,会员很少,完全是老人。资金也不多,影响力薄弱。简而言之,如果芙尔金汉夫人去世的话,女帝会也就不存在了。”
“除非……”
“除非波兹沃斯小姐和她的朋友决心维系女帝会的命脉。”
“朋友?什么朋友?”
“很难相信像波兹沃斯小姐这样的人,会甘心借由女帝会来传布她的政治理想及热情。”
“你觉得她有不可告人的动机?”
“我强烈怀疑。不过她在法律上似乎是可以代表女帝会,所以我请她在文件上签名,让她答应授权动福社代表三个第二位受益组织进行活动。”
“古登诺先生,依我看来,你不像是会冲动行事的人。”达尔齐尔说。
“谢谢你,我的确不是。我这个周末留下来的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这件事。我知道契斯克瑞思律师对波兹沃斯小姐也有点存疑,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她的执行权限有多大。”
“你是担心钱掉进了坏人手里,还是怕她的签名可能不具效力?”
古登诺皱眉说:“看的出你是个爱讥讽的人,达尔齐尔先生。不过我承认两者都有。”
“契斯克瑞思律师怎么说?”
“他确定如果女帝会明天分到遗产,而波兹沃斯小姐想把那笔钱转进民族阵线或更恐怖的组织,你大概也拦不了……”
“你觉得她会吗?你又没有证据。”
“还没有找到而已。不过我去芙尔金汉夫人家的当天,同时也来了一个记者,他显然对她很有兴趣。”
“记者?”
“对。他好像说是《周日挑战者》的记者吧。这报纸我没听过。记者的名字叫亨利·沃兰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