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湖畔
钱,而是妻子的“不贞”。
长夜漫漫。信子在房前下车,家中还亮着灯,是澄子在等她。信子打开楼门,丈夫的鞋子映入眼帘。信子心头一惊,脱鞋时才发现袢带和鞋边都是泥土。信子从皮包中取出纸巾擦拭,但已经很难擦干净了。
“您回来了。”澄子睡眼惺忪地迎出来,看到信子在擦鞋,她伸手帮忙。“哎呀,夫人,让我来吧!”
“不用了。先生呢?”
“在书斋里。一个小时前回来的。”
昨晚和前天晚上丈夫都没回家。信子进了走廊,轻轻地敲了敲丈夫的房门。弘治已经换上了和服,怔怔地抽着烟。只看他的侧脸便知其情绪不好,当然,丈夫平常也总是板着脸的。今晚也许是心理作用,表情似乎特别严峻。
“我回来晚了。”
弘治吸了一口烟,再吐出来,然后“嗯”地应了一声。
“去哪儿了?”他瞪了信子一眼。
“我去见了一个熟人。”
“是吗?……你到乡下去过?”
“啊?”
“衣摆上沾了很多泥。”
惊讶之际,澄子从走廊过来。“夫人,鞋子擦过了,可是还湿着呢!放到那边了。”
“是吗?”丈夫眼睛一亮。“喂!”他尖声叫道。“把鞋子拿来!”
澄子有些不解,发现夫妻俩剑拔弩张,便战战兢兢地折回门厅。
“信子,别站在那儿,坐下。”
“是。”
“听澄子说,你早就出去了。去哪儿了?”
“……”
澄子返回书斋,手中拿着报纸包。
“来,让我看看。”弘治接过报纸包,打开报纸,撒出一些黑色的湿土。弘治一个个地查看鞋底,澄子擦过的痕迹在闪亮。
“行了!”他包起鞋递给澄子。“没事儿了。你去睡吧!”他命令道。
丈夫口不离烟卷,不停地吸着,终于转过头来看看低着头的妻子。“那么多的泥!连衣摆都脏成那样了,准是在荒郊野地里走过。什么事情?啊?不敢说吗?”
丈夫一只眼睛眯缝起来,这是他恶语相加时的习惯表情。
信子咬着嘴唇。说出德山的名字非常容易,但是,还必须说出理由,而此事又与弘治本人有关。信子不能不问清贷款的事,但却不想采用这样的方式,而应该在比较正常的氛围中提问。如果现在提及此事,当然不能回避说明与德山的纠葛。信子不愿这样。
“哦?不敢说吗?”丈夫逼问道。“弄得这么脏,不可能只是你一个人去的。东京市区不会有这样的场所,一定很远。你跟谁去的?”
本来,弘治看到妻子衣摆上的泥土只是感到有些奇怪。但澄子拿来的鞋子却引起了他的怀疑,那鞋子就像在泥泞中走过。感到此事非同寻常时,弘治的疑心陡然加重。
“不敢说吗?”他逼问道。“你不可能独自去那种地方。你跟谁在一起?”弘治在逼问时,想象中信子身边出现了一个男人。他完全可以趁此机会,以妻子不贞之由提出分手。总有一天,得由自己宣告这个决定。在宣告之前,要对妻子穷追猛打。
信子沉默不语。若在往常,她会立即起身回到自己房间,但刚才与德山同行的经历使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且,她被德山搂抱过,尽管只是一瞬之间,她感到脖颈留下了那厚嘴唇的污点。同时她也知道,丈夫不会就此放过她的。
说到底,弘治有两个极端心理。一方面装出完全放任不管的样子,另一方面却倾注了多余的关注,而且这种关注伴随着通常想象不到的执拗。所以,满不在乎似的淡漠只是表面现象,其实,他在暗中时刻准备捕捉妻子的失误。
信子似乎下定了决心,她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