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纪做了什么肮脏事?或者某人对他做了什么事,让他老要跑回来露脸、看看月亮?”
“跟你说第十次,尼可拉斯”——多黎许先生扭过头来——“我必须重申我对这个所谓鬼魂的历史知道得很少,或者可说是一无所知。你有没有什么评论,安德森先生?你的古文物研究一定能帮助我们吧?”
“我的古文物研究,”葛瑞回答,“没有很深入十八世纪的纪录。至于贺瑞斯·怀德费爵士,我在《英国人名辞典》里查过他一次。”
“容我一问,结果如何呢?”
“没有什么关于他死后性向的资讯。关于他的生平倒是有些内容。贺瑞斯·怀德费爵士是奥古斯都式人物当中最凶蛮、最不通情理的一个:脾气暴躁的绞刑法官。”
“那是个严酷的时代,”多黎许先生格言式地说,“施行严酷的法令。一个开庭审案的法官也感染了同样的严酷,应该不令人惊讶吧,先生?”
“也许。但人们对这位法官最大的反对,似乎是因为有一次他不够严酷。”
“怎么说,安德森先生?”
“在一七六〇年,贺瑞斯爵士刚被升任法官没多久,一个很有钱的地主的儿子被控谋杀而被传唤出庭。那件谋杀的手法特别残忍,一个被地主儿子染指的十二岁女孩遭到割喉。怀德费法官大人不但没有按照惯例猛烈攻击犯人和犯人的证人,反而大大地反其道而行。他同情犯人,痛骂检方,欺负他们的证人,也威吓了陪审团,使他们在满庭嘘声之中做出了无罪判决。”
“而这件事,我猜,”尼克插口,“没有让任何人高兴。”
“确实没有。当时乔治三世刚刚即位,维新党跟保守党的战争才刚要开始。贺瑞斯·怀德费爵士是保守党,国王的人马,本来就已经受到政敌的重炮轰击。这下子群众在街头对他鼓噪叫喊,还有人扔了一条死狗到他的马车里。人家说他是收了贿赂,这点可能是真的;就连谨慎的《英国人名辞典》都承认‘有强烈的嫌疑’。两年后,尽管没有实证,他受到的抨击更猛烈了,于是辞去法官职位,住到绿丛退休养老,那房子当时才刚落成,用来盖房子的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贿款。”
“那好,老小子。还有呢?”
“就官方而言,尼克,故事就到此为止。他一七八〇年死在那里,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或者其他任何有关他的事,或者,像你说的,为什么他现在‘老要跑回来露脸’。”
“唔,我倒是知道一点。”迪蕊表示。“还有,也许你们不在乎,但我希望你们不要一直提他的脸!”
“放轻松,小姐!”尼克尖锐地说。“缓着点,我这位不真的是婶婶的好婶婶!你有点激动吧?”
“我不是个容易紧张的人,至少我以前从来不这么认为。但这阵子我们都有点不安,你知道。而且——”
迪蕊半晌没说话。
尽管暮色四合,但除了远处之外,景物的轮廓仍然能看得清楚。车子沿着一条平整的道路疾驶,穿过开阔的荒原,荒原上只略有一些新森林的遗迹。森林小马在路旁吃草,完全不理会来往的车辆,连头都没抬一下。沾着露珠的青草香飘进开着的车窗,微风吹动迪蕊的头发。然后那双淡褐色的眼睛转过来,带着无法解读的眼神瞥了他们一眼。葛瑞暗想,她知道他的一切,因为斐伊告诉了她,但这个健康、看来热忱十足的女孩不动声色,完全没有泄漏她所知道的事。
“安德森先生,你说那法官死于一七八〇年?”
“是的。”
“那个时代人们报复敌人毫不留情,是吧?”
“在我们的这个时代也有这种事,巴克里太太。”
“不是像那样,我希望。不是像那样!”
“不是像哪样?”尼克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