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虫
有事要告诉你,但是几乎不知道怎么开口,甚至还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多少日子以来我就忧心忡忡,而可怜的老朱庇那善意的关心又烦得我几乎吃不消。那天他甚至准备了一根大棒想揍我一顿,因为我不告而别,一个人在陆地的山上待了一整天。你信不信?我真相信是我这病恹恹的样子让我躲过了那一顿好打的。
分手以后我的小屋还没有增加什么标本。
如果方便的话,务必设法随朱庇特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今天晚上就想见你。我向你保证是极端重要的事。
这字条的口气里有点东西叫我非常担心,实际上它整个风格都已不像勒格兰的了。勒格兰又在做什么梦了?在他那易于激动的头脑里又产生了什么怪念头?他能有什么“极端重要的事”?朱庇特对他的描述就预示着没有好事。我担心不断出现的不幸终于严重伤害了我朋友的头脑,因此我没有片刻犹豫,做好准备就跟那黑人出发了。
来到码头即将上船时,我看见船底放着一把大镰刀和三把铲子,显然都是新的。
“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朱庇?”我问。
“是他要的镰刀和铲子。”
“不错,拿这种东西在这儿干吗?”
“镰刀和铲子都是威尔少爷硬要我在城里给他买的,为买这些东西还真花了不少钱呢。”
“以一切神秘的东西起誓,你那威尔少爷要拿大镰刀和铲子干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看他自己也未必知道,否则就让魔鬼抓了我去。都是那金甲虫惹的祸。”
我发现朱庇特似乎满脑子只有金甲虫,从他那儿是得不到满意的答案的,我只好上了船,扯起了风帆。风正好,力也足,我们很快就进了穆特里要塞北面的小湾,再步行了两英里,来到了茅屋前。那时已是下午三点左右,勒格兰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我们。他跟我神经质地热情地握了手,握得我惊惶不安,也加深了我原有的怀疑。他那张脸白得吓人,眼窝深陷,闪烁着非自然的光。我问候过他的健康以后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于是问起他那甲虫是否已从格什么中尉那儿要回来了。
“啊,要回来了,”他答道,一张脸涨得通红,“第二天早晨就要回来了。无论什么东西也无法使我跟这金甲虫分开了。朱庇特对金甲虫的说法很有道理呢,你知道吗?”
“有什么道理?”我心里预感到某种不祥的东西,问道。
“他认为那甲虫是真金的。”说这话时他一脸的深沉和严肃。一阵难以言说的恐惧涌上我心头。
“这个金甲虫会给我带来财富的,”他露出胜利的微笑说下去,“它能让我重振我富裕的家族的声威,我这样重视它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既然命运之神认为应该把财富赏赐给我,我就只能好好地使用。我会找到金甲虫所指示的黄金的。朱庇特,把那金甲虫给我取来。”
“什么!金甲虫?少爷,我才不去惹那虫子呢,你要取自己取去。”勒格兰只好一脸严肃和庄重地站起身来,从盛甲虫的玻璃匣里取出了那虫子。那是一只美丽的金龟子,那时还没有自然学家知道,从科学的角度看这当然是个很有价值的宝贝。甲虫背上靠近这一头有两个圆形的黑斑,靠近那头还有一个长形的黑斑。甲壳极硬而闪亮,完全像耀眼的黄金。那虫子重得极为惊人。考虑到这一切,我再也不能责备朱庇特的看法了;但是勒格兰竟然也赞成他的意见,我却是要了命也想不通。
“我找了你来,”等我仔细看完甲虫,勒格兰才带着夸大的口气说,“我找了你来,是想在执行命运之神与金甲虫的意志方面寻求你的意见和帮助。”
“我亲爱的勒格兰,”我叫道,打断了他的话,“你肯定是病了。还是采取点预防措施为好。你必须躺到床上去。我要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