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日,博尔贾
“闹钟肯定在卧室。”
芳子进了卧室。森四郎和格温斯基快速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了。森四郎穿上带来的中尉军装和军靴。格温斯基穿上了托莱波夫的军装。
芳子回到客厅,看到森四郎有些惊讶,“好合适啊。”然后又看了看格温斯基,更惊讶,“完全成了一位将军。”
“很像吗?”格温斯基问。
“认识的人也许会认出来。”
格温斯基告诉芳子:“找张纸,给将军留个便条。让他明天早上看。”
“怎么写?”
“这么写:保雷斯,昨晚非常美妙。我回宿舍睡了。为了嗓子,请让我睡到中午吧。奥丽尔。”
“不让他觉得我跑了。”
芳子走到客厅角落的桌前。格温斯基问森四郎:“对了,去边境还有一百公里。得多长时间?”
“能达到时速五十公里的话,两个小时。马上出发?”
“不,深夜走不了生路。听说这边现在四点半左右就日出了。天明了再出发。”
“出发前干什么?”
“把车推远点儿。有藏的地方的话,睡一会儿。”
芳子写好留言条后,让格温斯基看了看。
“行吧。”
格温斯基自己也拿过铅笔,写了两行:外出,中午回来。托莱波夫。
森四郎扫了一眼房间,确定没留下多余的东西后出来了。小镇已经沉沉地睡去了,看不到任何人工的照明。有星星的夜空看起来都那么明亮。格温斯基把刚才写好的条子贴到门外。森四郎把装着换下来的衣服的布袋扔到车后座,坐在了驾驶座上。座位很硬,看起来很不好开。一百公里的路,路况绝不会好,可不是兜风。森四郎把挂上离合和车挡,下了车。
格温斯基说:“奥丽尔,我们来做苦力,你去车上把着方向盘。”
芳子说:“两个人拉的人力车,社会主义国家可不能有。”
芳子坐上驾驶座,森四郎他们使出吃奶劲儿推着。车发出一点儿摩擦声,动了。
森四郎边推边看了下表,凌晨两点十五分。已经是八月三号了。
八月三日后贝加尔斯克茫茫的丘陵地带。
大地起伏和缓,有些地方完全是平原,有些是连绵的低丘。很难看清起伏的规则性和方向性。判断不出哪儿是高地,哪儿是洼地。也许是广阔的盆地状区域。
树木稀疏地罩着大地,树也不高。而且每片树叶都薄到透明。很明显是一片疏林,大地也很贫瘠。辽阔无边的天空没有一片云。早上的太阳给大地的隆起处和褶皱处都投下了清晰的阴影。森四郎开着四轮驱动车,疾驰在单调的路上,扬起了一片尘土。他们把车篷拆下来了。行驶在没铺的难走的路上,不需要被风吹得吧嗒吧嗒响的车篷。马路和公路几乎是平行的。大概两小时前,日出前,出了博尔贾镇。一路上一辆车都没碰到。
路上只路过一个非常小的镇,一个在街道交叉点的小镇。镇上的火车站院里停着好几十辆有盖货车和无盖货车。和城镇大小并不相称的大量货物大概是刚运来不久的吧。可能在从城镇分出的路的前方驻扎着红军的大部队。
格温斯基和芳子都沉默着。格温斯基穿着红军少将的军装,坐在森四郎旁边的副驾驶座上,忍受着车的震动。芳子坐在后面,头上围着围巾,用手绢捂着嘴,以防扬起的尘土。
前方有一座小城。森四郎稍稍放慢些速度,看了看手表,早上六点半了。也就是说快到后贝加尔斯克了。
路两边出现了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车慢慢地向前行驶,人家渐渐密起来了,不一会儿就进了镇。这个镇在低缓的山谷围成的山沟里。
应该有NKGB管辖的国境警备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