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八日,东京
山胁看着窗外的景致,开始回想德国是什么时候投降的。是五月八日。今天是八月八日,正好是三个月了。也就是说苏联对日宣战过了昨天,任何时候都是有可能的了。原子弹爆炸是在两天前,也就是八月六日实施的,目标是迫使日本投降。日本政府却没有采取措施,也没有任何动向。那是因为日本还在等待苏联的答复。可是答复却是迟迟没有动静。
直到今日,苏联的外相莫洛托夫才决定会见佐藤大使。说是莫斯科时间下午五点,也就是日本时间下午十一点。这时他突然想起了高木说过的话——佐藤大使和这边联系,会在深夜凌晨左右来到。要是那样的话,山胁突然感到不寒而栗。这次莫洛托夫会见佐藤大使是不是就是要宣布开战的事呢?今晚,在日本时间深夜凌晨宣布与日本断交,两国进入交战状态?
苏联对日本宣战,当苏联向日本领土和日本的占领区发起进攻的时候,美国是不是也会同步采取措施呢?为了促使日本投降,发动第二次原子弹进攻?秋庭转过头来问了句:“怎么了?”
山胁被他这不经意的一问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狼狈之态不经意间已经在表情和言语上暴露无遗。
“没什么。”
汽车在黄昏下的官厅街上全速前进。车窗上映出的一张充满不安和恐惧的脸。那个三十岁的男人显得孤单无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也就不过如此吧。秋庭又递过来一个信封,但是山胁却过了好久才注意到。陆军第一医院在东京的牛进高地上。这里在四月的空袭中被毁掉,那些木制的病房建筑也已经烧毁了。只留下钢筋水泥建造的医院主楼。现在医院里只有急救患者和一些只能在东京都接受救治的病人。宪兵司令部拘捕的那个男人森四郎,现在就被扣在这里。待在这里不能外出。
病房外边的走廊里二十四小时站着监视的士兵。其实这与其说是病房,倒不如说是监狱更恰当。山胁跟着秋庭进入病房,站在男人的病床旁边。
男人醒过来了。秋庭说,可能是打过麻药睡着了,估计这会儿药劲刚上来。看样子这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头上缠着绷带。露在绷带外面的头发、眉毛、眼睛的颜色都是黑漆漆的。脸色也有几分淡黑色。那张脸看起来,有点像蒙古人,不,准确地讲更像是马来西亚人、阿拉伯人。胡子乱糟糟地长成一团。
男人看见山胁他们进来,眼睛转了个圈,很不友好地说道:“我不记得我叫过宪兵啊。”
森四郎看起来精神不错。声音洪亮,并且意识清晰。估计身体上的伤也无大碍了。秋庭说:“我是接替梶原中佐的宪兵秋庭少佐。在梶原中佐回来之前,由我负责你的事。这位是海军省的山胁秘书。”
山胁向那个男人点了下头,算是致意吧。男人不屑一顾地扫了一眼山胁。“森四郎。”男人说话了,“我的条件是放了那个女的。”
“条件?”秋庭问。
“废话,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要不把她放了,带到我身边来,我是不会开口讲任何事的。”
秋庭在病床边的板凳上坐下了。山胁也随着秋庭坐下了。秋庭摘下帽子,开始和这个叫森四郎的男人交谈。
“你不是因为有话说才从斯德哥尔摩跑过来的吗?”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四天前,在满洲的时候,都已经告诉那个叫久住的了。”
“我知道。那些话应该是很重要吧?”
“废话,你说呢?”他接着说道,“武官曾经说过,这些情报能够直接决定日本的生死。要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它传达给军部的大将。”
“应该是传达到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可以再去替你传达一遍。好吧!咱们就打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