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
虽然场合不太对,两人却忍不住笑出声。
接着,行然坊说:“宗吾郎就是这样的男人。他真的杀了亲哥哥吗?相当可疑。该不会,哥哥恰巧在那时候病死,他一直以为是自己造成的吧?”
同一屋檐下的骨肉相争,并非愉快的事,想必彼此都身心俱疲。宗治郎英年早逝,可能是受不了这种痛苦的折磨。要是暗暗诅咒的对手突然倒下,有时反倒会心生恐惧,怀疑是诅咒应验。
“不无可能。”
毒杀的传闻,也许毒害的不是亡故的宗治郎,而是还活在世上的宗吾郎。
“这么一提,我忽然想到……”行然坊望着平静的水面,“他对待夫人的态度也一样。”
有一次,阿金闹脾气,抱怨“那个有名无实的老板娘,在大之字屋趾高气昂,我却只能当个小妾,我不要”,宗吾郎回道:
——我放不下心中的执著,没办法休掉吉乃。那么想当大之字屋的夫人,你就自己把吉乃赶出去。
无法放下心中的执著……沐浴在月光下,利一郎微微感到一股寒意。
行然坊拨弄脖子上那串大佛珠,长叹一声。
“师傅,您同意收留信太郎时,我心中着实松口气,差点没腿软。”
那孩子是人中之龙,行然坊继续道。
“如果事先见过信太郎,就算信口雌黄,我也不会说他是讨债鬼。我没那个胆。”
而且,行然坊也没胆与驱除过讨债鬼的武士对峙。
“我心想,真正驱除过讨债鬼的人,不管年轻与否,都会直接拆穿我的假和尚身分,才躲着您,不敢碰面。”
并紧黏着宗吾郎不放。
“我拼命苦思,想透过稳当的方式达成共识,将夫人和信太郎赶出大之字屋。当然,会给他们一笔丰厚的膳养费,所以不是赶他们走,应该说是请她主动退出,或让她对丈夫死心。”
行然坊讲得十分委婉。
利一郎不再对他怀有敌意。这个恶鬼上场时煞有其事,退场却找不到台阶下,气势全无。
“能不能帮个忙?”
行然坊就像那天上门委托的久八,分不清是真诚,还是怯缩,却同样一脸认真。
“就算我坦承一切都是谎言,宗吾郎老板也不会改变深植脑中的念头。只怪我先前药下得太猛。”
“我也这么认为,你太会骗人了。”
行然坊犹如一只挨打的狗。
“所以,我要你用拿手的骗术,再演一出戏。这次绝不许失败,或演得太过火。”
行然坊的大脸一亮,“该怎么做?”
“我有个主意。”利一郎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