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天赋
“你们是爱德华的绅士朋友吗?”
“在过去几星期里,我们各自的工作让我们常常凑在一起。”
“我懂了——我本来以为你认识他。我儿子不是个学者。那些书属于先夫。”
“而爱德华对他的研究毫无兴趣?”
“就是这样。实际上,他们两个人的差异大到不可能再大了。”
“这非常有意思。我总是以为父亲跟儿子通常都是一模一样。”
我不太明白福尔摩斯为什么这样沉迷于跟这位小老太太的谈话,不过他让人心安的语调跟这个房间的闷热,开始对我产生某种催眠似的效果。
“我也已经听人这么说过了。但是在这个状况下并非如此。如你所说,我丈夫是一位学者。这是一个差别。他的身材非常魁伟,这又是一个差别。而我先生在情绪上也非常脆弱。”
“在哪方面?”
“如果你非知道不可,就是他始终无法好好控制自己的脾气。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我一直因为他的弱点而受苦。”
“但是爱德华没有吃这种苦?”
“喔,他没有。”她骄傲地说道。
“那时候他在外上学?”
“不,其实不是。最糟糕的时候他也在这里。不过没有不良后果。你懂吗,爱德华不可能受到伤害。”
“我不确定我明白你的意思,夫人。”
“他有那种天赐福分。啊,他起初会哭,在他非常、非常小的时候,不过他很快就有了气力上的天赋,他的苦难也就结束了。我每天都祈祷上天赐与他那种天赋,最后我的愿望实现了。那时候他八岁——我记得那天本来是相当可怕的一天。我想海军上将就是在那天第一次失去一小截尾巴。不过爱德华现在有那种天赋了,他不可能在受苦了。”
“有时候我真希望我也曾经为海军上将祈祷得那么多,”她若有所思地说道,“要是它也有那种天赋,就会让它免去大量的痛苦。不过就像我说的一样,那个可爱的生物现在不用担心了。”
她为此满足地笑了,同时伸出手来靠近即将熄灭的火焰。
她的行动让我的朋友注意到煤桶,里面满满的都是燃料。“班奈特太太,你有另外一个煤斗吗?”
“没有。为什么我会想要另一个煤斗呢?”
“你儿子在他离开以前重新填过煤桶吗?”
“我相信没有。你可以看得出来,他替我们点燃了相当旺的炉火。但如果我们还需要更多煤炭,地下室有库存。你明白吧,只要穿过楼梯底下的那个活门就可以了。”
福尔摩斯跪下来摸索地板,然后就好像被烫到似的身体一缩。
“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喊道,“华生,快点开门!”
我的朋友把班奈特太太从她椅子上抱起,然后我们三个人冲到外面去,站在寒冷的夜空下。我们走出房间还不到五大步,就有一声轰然巨响朝我们袭来,像一阵压倒性的巨浪,击打着被暴风雨拨弄的船身侧面。冲击力把我抛到冰冷的地上。
我有好几分钟动弹不得,但我无法准确地判断时间。我知道有人喊了我的名字三次,每次都变得更粗暴、更紧急,不过声音都在非常远的地方。或许在我设法坐起身以前,只过了几秒钟,但在我坐起来的时候,我感觉身体侧面有一股突如其来的刺痛,在这股痛觉的震撼之下,我猛然睁开眼睛。
我环顾四周,隐约注意到闪烁的光线让整个院子泛着红光。我跟福尔摩斯四目相望,他躺在距离我几尺外的地方,还没设法从地上站起。班奈特太太仰躺在石头上,没有动弹。
“我的朋友,你还好吗?”福尔摩斯低声说道。
“我想还好。”我这么回答。我开始爬向他们。“福尔摩斯,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