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去,我干脆自己推测。博格一定会设法让法院撤销传票。这太荒谬了。卡加诺这是企图扰乱我、恐吓我,就这么简单,但他不会成功。去他的。我瞬间看清了真相并且想出了应对之道,因为我是专家,精于挖掘所有让我的内在、心灵和情感受到重击的根由。“说吧,安娜。”我说。
厨房里一片沉寂。露西和麦戈文停止了交谈。露西过来拥抱我。“我们来陪你了。”她说。
“没错。”麦戈文对我竖起大拇指。
她们极力安抚我之后便离开厨房,留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安娜望着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位生性严谨的奥地利朋友眼里泪光闪闪。“我犯了不可原谅的错,凯。”她轻咳几声,动作僵硬地将酒杯拿到了制冰机底下装满冰块。一粒冰块掉落在地上,滑进垃圾筒后方的死角。“来了个法院助理。今天早上门铃响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是个送法院传票的法院助理。把这东西送到我家里真是糟透了。我在办公室经常接到传票,这并没什么大不了,你知道,我有时也会被法院传唤去担任专家证人。只是我真不敢相信他会这样对我,我那么信任他。”
先是疑惑。随即加以否定。恐惧逐渐盘踞我的神经系统。“你指的是谁?”我问,“罗奇?”
“谁?”她一脸困惑。
“噢,天啊,”我喃喃念着,“噢,天哪。”我倚着操作台。不是尚多内案,不可能。倘若申请发传票给安娜的不是卡加诺,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当然也绝不会是博格,因为这位检察官没有理由找安娜出庭。我想起银行打来的怪异电话,电话电报公司的留言,赖特的言行举止,以及上周六晚上他在马里诺的卡车上瞧见我时的表情。我玩味着州长突然的邀约,他的含糊其辞,以及马里诺的恶劣情绪,他刻意回避我的种种迹象。我又想起杰克最近头发掉得厉害,一再表示害怕接任首席法医。一切仿佛瞬间变得清晰,混合成一个难以想象的可怖物体。我麻烦大了。老天,我真的遇上麻烦了。我两手颤抖起来。
安娜嘴里不停念叨着,像是不由自主地回到牙牙学语时期,说的当然不是英语。她在挣扎,也更证实了我的疑虑。安娜接获的传票来自里士满的专案大陪审团,他们正在对我展开调查,以找到足够证据就黛安·布雷谋杀案对我进行起诉。安娜说她被人利用了,落入了圈套。
“谁的圈套?赖特·布弗德和这事有关?”我问。
安娜肯定地点点头。“我绝对不会原谅他。我已经告诉他了。”她回答。
我们进了客厅,我走向雅致的紫杉木架拿无线电话。“你该知道你什么都不必告诉我,安娜。”我拨了马里诺家的电话,努力让自己冷静。“布弗德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的。你还是别透露太多了。”
“我才不在乎什么该或不该呢。我一接到传票布弗德就打电话过来,解释他要我出庭的原因。我就马上联系露西。”安娜用断续的英语叙述着,同时茫然地望着麦戈文,仿佛忽然发现自己不认识她,或者不知道这人为何在她家。
“法院助理是几点钟送传票过来的?”我问安娜。马里诺的电话直接转入语音留言箱。“可恶。”我念了句。录音声传来,我要他回电给我,说很紧急。
“大概是早上十点。”安娜回答说,“有意思,”我说,“尚多内前往纽约大约也是在这个时候。接着是布雷的葬礼,我和博格第一次见面。”
“依你看,这些有什么关联?”麦戈文细细听着,一双精明慧黠的眼睛打量着我。在升任特工主管之前她是烟酒枪械管制局一名顶尖的火灾调查专员,当然有朝一日要她下台的也终将是同一批人。
“还不确定,”我回答,“我只知道博格似乎想看看谁会出席布雷的葬礼。现在我怀疑她也许就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去参加,也许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