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在极度哀伤的情况下收到这封信,本顿写给你的信。”她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同情,“这么说好了……”她别开头去,“换作是我也会被彻底击渍。很遗憾你有那样的遭遇。”她回头注视我的眼睛。又一个试图让我信任她、和她亲近的伎俩?“死后一年,本顿还来提醒你,或许你还没有真正面对失去他的事实,只是拼了命逃离那苦痛。”
“你不可能看过那封信,”我既惊愕又气愤,“信锁在保险箱里。你怎么会知道信的内容?”
“你给一些人看过。”她回答得理直气壮。
我突然明白一个被我疏忽了的事实:就算博格尚未找遍我身边的所有人,包括露西和马里诺在内的人谈过,她也迟早会这么做。这是她的职责所在,否则也未免太愚蠢太失职了。“十二月六日,”她继续说,“他在一九九六年十二月六日写了这封信,交代罗德参议员在一年后的十二月六日把信交给你。这个日子对本顿有特殊意义吗?”
我迟疑起来。
“别那么敏感,凯,”她提醒我,“别那么敏感。”
“我不确定这天对本顿有什么特殊意义,不过他在信里提到,他知道对我来说圣诞节是个相当难熬的日子,”我回答,“他希望我在圣诞节前夕收到这封信。”
“圣诞节对你来说很难熬?”
“对每个人不都是?”
博格沉默不语。接着她问:“你和他的私密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秋天,好几年前了。”
“好,几年前的秋天,你和他开始有了性关系。”她这么说话好像是我在刻意回避事实似的。“那时候他是有妇之夫,你开始和他交往。”
“没错。”
“好。今年十二月六日,你收到这封信,不久后赶往里士满港处理尸体,接着回到这里。说一下你从犯罪现场直接回家后一般都做些什么。”
“我习惯把在现场穿的衣服用双层袋子封好,放在汽车的行李箱里。”我解释着说,“一件连身工作服和一双网球鞋。”我不断回头望着原本该停着车的空地,“回来以后就把工作服丢进洗衣机,鞋子放进水槽,用消毒剂浸泡。”我指给她看。那双鞋还搁在架子上,是两周前我放在那里风干的。
“然后呢?”博格走向洗衣机和烘干机。
“我脱去衣服,”我说,“脱去所有衣服,放进洗衣机开始清洗,然后走进屋子·”
“什么都没穿。”
“是的,直接走进卧室浴室去洗澡。从现场回来之后我都是这样消毒的。”我说。
博格听得出了神,似乎有了想法。不知为何,我逐渐感到浑身不自在。“我在想,”她若有所思地说,“也许他不知怎的知道。”
“不知怎的知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进屋去,”我说,“我很冷。”
“知道你的习惯,”她继续说,“也因此对你的车库特别感兴趣。他不光是要触动警报器,也许真的想闯入车库。在这里你脱去死亡衣物——以这案子来说,就是被他所制造的死亡沾污了的衣物。你全身赤裸,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尽管时间很短。”她跟着我进屋,我把洗衣间的门顺手关上,“也许他对此充满性幻想。”
“我认为他根本无从知道我的习惯,”我拒绝接受她的猜想,“那天他也不可能看见我做了什么。”
她一侧眉毛一挑,打量着我。“你敢打包票吗?他有没有可能跟踪你回家?我们知道他当时可能也在港口,因为他就是搭‘天狼星号’货轮在这儿上岸到的里土满。在货轮上他身穿白色制服,外露部位的毛刮干净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厨房里充当厨师,避免跟人接触。难道这不是警方的推测?我才不相信那次谈话中他跟我说的,说什么偷了别人的护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