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和床铺仿似妓院里的风格。这位治安官偏爱棕栗色和金色、流苏和丝绒,以及天花板上的镜子。
马里诺四处查看,未置一语,他对这位治安官早有评价。我走近那张大床。
“这里整理过了吗?”我问一名警探,同时和马里诺一起戴上手套。
“没有。我们拍了照,检查了床单底下,但你看到的大概就是我们抵达时发现的状况。”
“你们到达的时候门锁着吗?”马里诺问。
“对,我们打破后面的窗子进来的。”
“没有强行闯入的迹象?”
“没有。我们在楼下客厅的镜子上发现了可卡因的痕迹,但可能残留有好一阵了。”
“你们还有什么发现?”
“一条丝质白手帕,上面染了血迹。”警探说,他穿着斜纹软呢衣服,嚼着口香糖,“就在地板上,距离床铺大约三英尺。用来捆绑布朗头上塑料袋的鞋带来自衣柜里的一双跑鞋。”他停了一下,“我听说杰克斯的事了。”
“糟透了!”马里诺有些分心。
“他是先死了才……”
“是的,他的胸部遭到了重击。”
警探停止了咀嚼。
“枪找到了吗?”我扫视着床铺问他。
“没有,这肯定不是自杀。”
“是啊,”另一名警探说,“怎么可能先自杀,然后自己开车到停尸间去?”
枕头上染了红褐色的血渍,周边部分血液凝块和血浆分离开来。血顺着床垫边缘流动,地板上却看不见血迹。我想起了布朗额头上的枪伤,约有四分之一英寸长,边缘的皮肤有烧焦、撕裂和磨损的现象。我在伤口上检验出了烟灰残留物。皮下组织、骨头和硬膜上都有已燃烧和未燃烧的弹药痕迹。他的枪伤是接触性的,尸体没有其他伤痕显示出挣扎或反抗过的迹象。
“我认为他遭枪击时正仰躺在床上,”我对马里诺说,“甚至是睡着了。”
他走近床铺。“嗯,人醒着的时候被人用枪指着眉心而不反抗,是很少见。”
“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曾经反抗过。伤口正处于眉心,枪口紧贴皮肤,他似乎一动也不动。”
“也许他昏过去了。”马里诺说。
“血液酒精浓度是零点一六,他也许昏迷了,也许没有。我们得用卢玛射线扫描这个房间,看是否有我们忽略了的血迹。”我说。
“看样子他是从床上直接被移进敛尸袋的,”我把床垫边缘的血迹指给马里诺看,“要是他被人搬运了很长一段距离,屋子里应该会有更多血迹。”
“没错。”
我们绕着卧室四处检视。马里诺打开已经搜索过的抽屉。布朗治安官的品位偏向春宫艺术,尤其喜欢处于劣势、遭受捆绑或凌虐的女人。在走廊一边的一间书房里,我们发现有两层架子堆满了霰弹枪、猎枪和各种重型武器。
下方的一个柜子被撬开了,很难估测到底遗失了多少手枪或几盒弹药,因为我们不知道里面起初装了多少东西。剩下的有九毫米和十毫米口径手枪、几把点四四和点三五七口径的玛格南手枪。此外,布朗治安官还拥有不少枪套、备用弹匣、手铐和一件防弹背心。
“他正准备大干一场。”马里诺说,“他一定同华盛顿特区、纽约的黑道有密切关系,甚至还有迈阿密。”
“说不定这些柜子里藏着毒品,”我说,“也许高特要的不是枪械。”
“我在想,应该是他们,”马里诺才说完,楼梯间响起了脚步声,“除非你认为高特一个人扛得动敛尸袋。布朗有多重?”
“将近两百磅。”我说,此时尼尔斯·范德绕过墙角,抱着卢玛射线机走了过来,一个助手带着照相机等器材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