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范德穿戴着宽大的实验室外套和白色的棉手套,这装扮看起来同他的羊毛长裤和雪地靴格格不入。他望着我的样子好像我们从没见过面似的。他是个疯狂的科学家,头秃得像灯泡,总是来去匆匆,而且总是他有理。我非常喜欢他。
“这东西要拿到哪里?”他随意地问。
“卧室,”我说,“然后是书房。”
我们回到治安官的卧室,看着范德打亮这个神奇玩意儿到处晃。屋内灯光全熄灭了,大家戴上有色眼镜。血迹微微发亮起来,但直到几分钟后才算有了重大发现。卢玛射线被设定为最大光束,在房间里晃动时看起来就像一道闪电划过深水。在五斗柜上方的墙上有个斑点,像一弯小巧、不规则的月亮般闪烁着。范德凑近细瞧。
“谁去帮我把灯打开。”他说。
灯光大亮,我们摘下有色眼镜。范德正踮起脚尖,盯着一个木头节孔。
“是什么鬼东西?”马里诺问。
“非常有意思,”范德说,他很少对任何事情感兴趣的,“另一边有东西。”
“什么的另一边?”马里诺走到他旁边瞪着,皱起眉头,“我什么都没看见。”
“有,那里有东西,”范德说,“而且碰过这块墙板的人手上沾着某种残留物。”
“毒品?”我问。
“很有可能。”
所有人都站在墙板前面。当卢玛射线没照亮的时候,墙板看起来实在很平常。但当我拉了把椅子凑近去看,就知道范德在说什么了。那个木质纹节中央的小洞非常圆,显然是钻出来的。墙壁的另一边是治安官的书房,我们刚搜査过。
“怪异。”马里诺说着和我一起出了卧室。
无心冒险的范德继续他的工作,马里诺和我则走回书房,直接来到那面有节孔的墙壁前。这里摆着我们搜索过一次的视听设备。马里诺再度把门打开,拉出电视机,又把顶端书架上的书取下来,什么都没发现。
“嗯,”他研究着那个视听柜,“有意思,这东西距墙壁大约有六英寸。”
“没错,”我说,“咱们把它移开看看。”
我们将柜子拉出来一些。对应着那个节洞位置的是一架广角镜头的小型摄像机。它就安置在一个浅浅的层架上,线路一直连到视听柜的底部,从那里由似乎是属于电视机的遥控装置操作。我们做了实地检测,发现从布朗的卧室完全看不见这架摄像机,除非有人把眼睛贴在节孔上,而摄像机又正好开着,亮着红光。
“也许他吸了一些可卡因之后想和某人上床,”马里诺说,“中途凑近节孔去确认摄像机确实开着。”
“也许。”我说,“我们多快可以看到带子?”
“我不想在这里看。”
“我明白。那架摄像机太小了,我们看不出所以然。”
“等这里的事情一结束,我就去找情报部门商量。”
我们在现场能做的不多。不出范德所料,他果然在那个枪械柜里发现了明显的残留物,不过屋子的其他部分倒是没有血迹。布朗治安官房子两侧的邻居都和这里隔着树林,他们都表示昨晚或今天凌晨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麻烦你送我去取我的车。”我们驾车离去时我说。
马里诺狐疑地看着我。“你要去哪里?”
“彼得斯堡。”
“干什么?”他说。
“我得去找个朋友谈靴子的事。”
九十五号州际公路南向有个路段满是卡车和建筑物,我一向都觉得相当单调乏味。就连菲利浦·莫瑞斯烟厂那栋有大楼那么高的美丽特烟盒造型厂房都那么恼人,因为新鲜尼古丁的香味令我心烦,我渴盼着香烟,尤其是独自开车的时候。我的心在狂奔,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