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必须坦承一件可怕的事情。”
她转身面对着我。“我不在乎他们为什么犯罪,”她目光炽烈地说,“我认为他们都活该被吊死。”
“我不能说我不赞成。”我说。
“但这并不表示我对他没有直觉感应,我想是因为女性的直觉吧。”
“对高特?”
“没错。你见过我的猫切斯特吧。”她说。
“哦,见过。我从没见过那么肥的猫。”
她没有笑。“它会跑出去抓一只老鼠,一直把它玩到死为止,真的是虐待狂。最后它总算杀了老鼠,结果呢?它把老鼠叼进楼上的房间里,丢在我的枕头上,这就是它送给我的礼物。”
“你有什么建议呢,安娜?”我又开始发冷。
“我认为这个男人和你之间有种奇特的关系。就好像你是母亲,他则把他杀害的人送给你。”
“真是无法想象。”我说。
“想到能够引起你的注意,他就兴奋。这是我的猜测。他想博取你的关注。他每杀害一个人,就是送给你一份礼物。他知道你会仔细研究,并且努力探索他的每个手法,就像母亲在欣赏儿子从学校带回来的绘画作品那样。你知道,他的邪恶行为就是他的艺术。”
我想起了他在夏克霍商店街艺廊里的那笔消费,纳闷高特究竟买了什么样的艺术品。
“他知道你会分析他,并且一直想着他,凯。”
“安娜,你这是在暗示那些案子都是我造成的。”
“胡扯。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么我得开始约你来办公室见我了,定期性的。”
“我的处境有多危险?”
“关于这点我得小心措辞。”她思索着,“我知道其他人会怎么说,所以这里才会驻满警察。”
“你认为呢?”
“我个人觉得他不至于给你带来太大的危害。目前是这样,但你周围的人处境必然较危险。你要知道,他正在把他的境遇转换给你。”
“请解释一下。”
“他孤立无援,他也希望你这样。”
“他孤立无援是自找的。”我气愤地说。
“我只能说,他每杀一个人,就变得更孤立一些。而这些日子以来,你也一样。有迹可循的,你明白了吗?”
她靠近我,将手搁在我的额头上。
“我不确定。”
“你没有发烧。”她说。
“布朗治安官恨死我了。”
“看吧,又一份礼物。高特觉得你会很高兴,他替你杀了老鼠,并且帮你拖进了停尸间。”
这想法令我作呕。
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调整一下我的袍子,然后一脸严肃地听我的心脏和肺部。
“请深呼吸,”她把听诊器移到我的背部,“再来一次。”
接着她量了我的血压和脉搏。她是个罕见的老派医生。安娜·泽纳诊疗一个人的整体,而不单是心灵。
“你的血压偏低。”她说。
“不是新闻了。”
“他们给你吃了什么药?”
“安定文。”
她撩起我的袖子,把听诊器挪到我的手臂上。“安定文还可以,对呼吸系统或心脏没有太大的影响,对你有好处。我可以给你开药方。”
“不要。”我说。
“我认为目前服一点抗焦虑药物对你有帮助。”
“安娜,”我说,“我现在需要的不是药啊。”
她拍拍我的手。“你不会得不偿失的。”
她站起来穿上外衣。
“安娜,”我说,“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在希尔顿海岬的房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