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利用你的位置谋取自己的利益。如果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凝聚力,他们就更容易为自己牟利,一点都不关心你会怎么样。你现在的处境就是这样,有很多人已经等了很多年,要看你流血。”
“我不打算流血。”我推开餐盘。
“医生,”他喷出一口烟,“你已经在流血了。根据常识判断,如果你跟鲨鱼一起游泳时流血,那你最好赶快从水里爬起来。”
“可以偶尔不用这么老套的比喻吗?”
“喂,就算我用葡萄牙语来说,你也不会听。”
“如果你讲葡萄牙语,我发誓会听。如果你哪天决定说英语了,我也发誓会听。”
“这种评语不会让人喜欢你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说的时候可是带着微笑的。”
“我看你切开尸体的时候也带着微笑。”
“才不,我总是用手术刀。”
“有时这两者没有多大区别。我看过你的微笑让律师流血。”
“如果我是这么糟糕的人,那我们为什么是朋友?”
“因为我垒起的墙比你还多。事实上,到处都有神经病,而且水域里满是鲨鱼,都想把我们大卸八块。”
“马里诺,你太疑神疑鬼了。”
“答对了,所以我才希望你避一阵风头,医生,真的。”他说。
“我没办法。”
“老实跟你说,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你只要插手这些案子,都会显得有利益冲突,别人对你的印象会更差。”
我说:“苏珊死了,艾迪·希斯、珍妮弗·戴顿都死了。我的办公室里有人贪污,而且我们连前几个星期上电椅的人究竟是谁都不确定。你建议我一走了之,直到这一切都神奇地自行水落石出?”
马里诺伸手拿盐,但我抢在他前面。“不行,不过你爱撒多少胡椒就撤多少。”我把胡椒罐给他推过去。
“这套养生的狗屎理论会害死我的。”他警告道,“总有一天我会发火,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口气做了:同时抽五根烟,一只手拿一杯波本,另一只手拿一杯咖啡,牛排和烤马铃薯上堆满了奶油、酸酪、盐巴,然后我会把所有的保险丝全都烧断。”
“不,你才不会这么做。”我说,“你会好好对待自己,至少跟我活得一样久。”
我们沉默了一阵,拨弄着盘里的食物。
“医生,我无意冒犯,可是你到底想从那些该死的羽毛碎片上找出什么?”
“它们的来源。”
“我可以省掉你的麻烦,它们是从鸟儿身上来的。”他说。
将近七点,我跟马里诺分开,回到城区。气温回升到四度以上,黑夜中一阵阵狂骤的大雨袭来,足以阻断交通。停尸间后面的隔间是关着门的,停车场空荡荡,钠蒸汽灯看起来像一圈圈晕黄的渍痕。我走进楼里,沿着照明充足的走廊经过解剖室走向苏珊的办公室,心跳随之加速。
我打开门锁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想找到什么,但自然而然地以她的档案柜和办公桌抽屉为目标,翻看每一本书和每一个以前的电话留言。一切看来都跟她生前一样。马里诺相当有技巧,搜寻过别人的私人空间后,并不会改变东西杂乱无章的模样。电话仍然歪放在办公桌的右角,电话线扭得像条麻花。绿色的吸墨纸上放着剪刀和两支笔尖折断的铅笔,她的工作外套搭在椅背上,电脑显示器上还贴着一张提醒跟医生预约好时间去看病的纸条。我盯着她弯幅不大、微微倾斜的工整字迹,心里一阵颤抖。她是在哪里走错路的?是她嫁给杰森·斯多瑞的时候吗?还是她的毁灭是更早就已注定的,在她还是严谨牧师的小女儿、失去了妹妹而独自活下来的时候?
我坐在她的椅子里朝档案柜靠近,动手把一个个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