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号。她金发,很瘦,很漂亮,夏天时几乎天天下午都来这里,坐在一张餐桌边写东西。”
他停下擦拭的动作,用那双阴冷的眼睛盯着我。“她和你是什么关系?朋友?”
“她是我的病人。”我不想明说也不想骗他,便给出这样的答案。
“啊?”他抬起浓密的眉毛,“病人?你是她的医生?”
“是的。”
“嗬!这下你治不好她了,真可惜。”他坐下来靠向椅背,等着看我的反应。
“我明白。我知道她死了。”
“是啊。当我听说的时候,真是惊讶得不得了。警察两周前来过,你知道我的弟兄对他们怎么说?他们都说这里没人知道斯卓的事。她是个很安静很好的姑娘,来的时候都坐在那里。”他指着一张桌子,离我刚才坐的地方不远,“她老是坐在那个位置,只管自己的事。”
“你们有机会认识她吗?”
“当然。”他耸耸肩,“我们一起喝啤酒,她喜欢喝科罗娜加梓檬,但没有人熟识她。这里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只知道是个会下雪的地方。”
“里士满,弗吉尼亚州。”
他继续说道:“你知道,这里的人都来来去去,基韦斯特岛是个谁也不干涉谁的地方,有很多快饿死的艺术家住在这里。斯卓和其他我见过的人没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是其他人不会遭谋杀。真倒霉!”他抓抓胡子,摇摇头,“很难相信,真让人意外。”
“这件事中有很多未解之谜。”我点燃一根烟。
“是啊。其中一项就是你为什么要抽烟?我以为医生比较懂得健康之道。”
“这是个坏习惯,而我的确懂得健康之道。现在我想请你替我调一杯朗姆酒加汽水,因为我这个医生还喜欢小酌两杯。我想要海地朗姆。”
“四年的还是八年的?”他在考验我对酒的品位。
“二十五年的,如果你有的话。”
“没有,岛上买不到二十五年的。那真是好喝,一喝就会令你想掉泪。”
“那就给我你最好的。”我说。
他从身后取出一瓶酒,琥珀色的瓶身与五颗星的商标令我感到熟悉。海地朗姆,在酒桶中陈了十五年,和我在贝丽尔的厨房发现的一模一样。
“这已经很好了。”我说。
他突然像充了电似的站起来,脸上带着微笑,灵活地打开酒瓶,完全不用量酒器,倒出一杯金黄色的海地酒,再加了点汽水,切下一片像是刚从树上采下的新鲜青梓檬,在杯上轻挤一下,然后优雅地挂在杯子边缘。他在塞在泛白的牛仔裤口袋里的毛巾上擦了擦手,抽出一张纸巾,终于将他的作品呈现在我面前。那真是我喝过的最好的朗姆酒加汽水,我如实告诉了他。
“这一杯算店里的。”他将我给的十元纸币推回来,“任何会抽烟又懂得品酒的医生都算是我朋友。”他从吧台下面取出香烟。
“我告诉你,”他抖抖火柴,“我已经听烦了那些反抽烟的宣言,你知道吗?那些人让你感觉自己是个罪犯。我呢?我只赞成各管各的事,那就是我的座右铭。”
“我完全懂你的意思。”我说。我们各自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们总是喜欢替别人作决定,你知道吗?老管你应该吃什么、喝什么、跟谁约会。”
“许多人确实非常专断又残酷。”我说。
“阿门。”
他又坐了下来,酒瓶状的阴影罩着他,我却被骄阳狠狠地烤着。“好吧。”他说,“那么,你是斯卓的医生,你想知道些什么?”
“她死前有许多事情令人不解,我希望她的朋友能解答一些问——”
“等等!”他打断我,从椅子上直起身子,“你说你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