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了我脑中仅存的一点点血。
酒保回到草棚,动情地说:“我不知道能告诉你什么。不过,是的,我是贝丽尔的朋友。”
我转向他:“谢谢。我认为我也是她的朋友。”
他不安地低下头,我发现那是因为他的神情正在软化。
“你永远难以区分谁是对的,谁是不对的,”他说道,“尤其在这个时代。”
他话中的含义赶走了我的疲惫。“曾有不对的人来问过你贝丽尔的事吗?除了警方以外的人?除了我以外?”
他替自己倒了一杯可乐。
“有过吗?是谁?”我提高警觉,又问了一次。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喝了一大口可乐,“很英俊的年轻人,大概只有二十几岁。暗色头发,穿得很好,都是名牌,好像是从服装杂志里走出来的。这是两周前的事情,他说他是个私家侦探,鬼扯一通。”
是帕丁参议员的儿子。
“他想知道贝丽尔在这里时住在哪儿。”他说。
“你告诉他了?”
“我根本没同他说话。”
“有人告诉他了吗?”我坚持问道。
“大概没有。”
“为什么说‘大概没有’?还有,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宇?”
“‘大概没有’是因为知道答案的只有我和一个兄弟。”他说,“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如果你先说你叫什么。”
“凯·斯卡佩塔。”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彼得,彼得·琼斯。我的朋友都叫我PJ。”
PJ住在离路易小酒馆两条街的地方,他的家是一栋完全被热带植物包围的小房子。要不是他说的那辆旧跑车就停在门前,我可能无法辨认出树林里有一栋房子。看了那辆车一眼,我就知道为什么警察总是盯上车主。那辆车很像大城市里画满涂鸦的地铁车厢,用的是超大轮胎,车尾被顶得高高的,车身画满了六十年代特有的迷幻花纹。
“这就是我的宝贝。”PJ充满怜爱地在车盖上轻敲一下。
“的确很特别。”我说。
“我十六岁时就有它了。”
“你应该一辈子留着它。”我诚恳地说,同时拨开浓密的树叶,随他走进阴凉的树林。
“只是个小破屋。”他抱歉地开了门,“楼上多一个房间,贝丽尔就睡那里。这几天,我想我会再把它租出去,可我对房客很挑剔。”
客厅里堆满了像是从垃圾场里捡来的家具:粉红色的破沙发,绿得很难看的旧椅子,几盏不协调的台灯,有海螺和珊瑚形的,一张由橡木门改装成的茶几。此外,四处散布着漆色的椰子、海星、报纸、鞋子、啤酒罐。空气中有一种腐味。
“贝丽尔怎么发现你有房间出租的?”我边问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在路易小酒馆。”他打开几盏灯,“最初几天,她住在杜瓦街上的海洋饭店,那里挺高级。我猜她大概算出如果要在这里待上一阵子,那样的地方很快就会掏空她的口袋。”他在椅子上坐下,“那大约是在她第三次到路易吃午饭的时候。通常她都会点一盘沙拉,坐在那里看海。她那时还没开始写什么,只是坐着。那种消磨时间的方法不太寻常,我是指她花的时间,几乎是整个下午。最后,我刚说了,大概是她第三次来的时候,她走下酒吧,靠着围栏看风景。我开始替她感到难过。”
“为什么?”
他耸耸肩。“可能是因为她看起来很迷惘、很沮丧。我看得出来,所以开始和她说话,她显得很不自在。”
“她不容易亲近。”我同意。
“很难和她聊天。我问她几个简单的问题,像是‘你第一次来吗’、‘你从哪里来’之类的,有时她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