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并不平静。

    军八郎双手抱胸，接连点了好几次头后，才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额头使劲撞上石子的确会受伤，倘若正好命中要害，的确也可能致命。不过，冲撞得再怎么强，也不可能让石子刺进额头里罢。

    “方才所言绝非个人杜撰，的的确确是小弟在北国所听闻的传说。不过……”

    “小弟认为，不如把它想像成寝具的衾。就挡人去路这点而论，的确是以袄形容较为贴切，但若联想到鼯鼠的形状，或许以被巾来形容较为妥当罢。也有人称之为晚鸟或板折敷——这些称呼则是源自对蝙蝠一类的联想。据传突然罩到人脸上的，就是这种东西。”

    未料座敷竟然要比土间遗来得闷热。

    即使没闪躲——

    逢人口吐

    而不难想像，允许他冠山冈为姓的军八郎，对百介也抱持着同样的情感。

    在军八郎眼里看来，自己也活不出百介这种不受限于刻板条规的逍遥。

    “——请问是出了什么事？”

    与其说是意外，或许该说是天灾罢。军八郎说道：

    绝无可能，军八郎说道。

    不过此处虽属乡间，八王子同心这些乡下武士可是轻忽不得。

    对百介而言，这哪有什么不一定？大哥这种态度，不过是对自己期望过高。原因是对和自己过着截然不同生活的弟弟，多少怀抱着一点憧憬，因此才会如此抬举自己的罢。

    “这可就——”

    虾夷之地，就连曾周游列国的百介都没去过。

    “此乃在下的同僚——滨田毅十郎殿下。遗体是在通往入山卡的小津川岸被发现的。遗体身上——”

    “野——铁炮？”

    “噢——可以这么说。”

    只是百介在懂事前，便被送往某商家当养子，因此对持棒当差的生父毫无记忆。

    但正由于习惯远行，路途不算远的八王子一带反而没来过。

    碰上这种日子，半裸的马夫还真教人格外羡慕。

    “全国各地均相传有投掷石砾的妖怪，诸如天狗砾、或石打等。不过——”

    鹍鼠？军八郎高声惊呼，露出了一个怪异的表情。

    “你指的可是那妇孺口耳相传的妖怪？”

    “鼯鼠——可是那种貌似老鼠，在树与树之间滑翔跳跃的畜牲？”

    果真是正义感十足的汉子。

    没错，军八郎手按太阳穴说道：

    “那不是兽肉贩子的俗称？”“是的，这个字眼常用来称呼贩买山猪或是鹿肉的贩子、或烹煮这类野味的店家，有时也用来骂人，比方说，那家伙是支鹍鼠之类的。”

    放眼望去净是田圃的畦道上，找不到任何供人暂避酷热艳阳的蔽荫之处。

    如果嵌在这具嘴巴大张的尸体眉间的是一支箭簇，死相确实会——

    扎了一块“石子”。

    躺在草席下头的，是一名正装的武士。

    噢，军八郎高声说道：

    百介并非武士，因此通常无须如此矜持。每逢大热天，大可穿得一身清凉，要他腰上插两把刀更让他嫌麻烦。不过今日乃受人之邀，可无法如此随性。

    “那么，你可有什么想法？”

    原来这栋屋子里最凉快的地方，就是稍早身处的土屋。

    “不可能是——撞上的罢？”

    百介说完，便鞠躬致谢。

    接着说道：

    “没有其他外伤，因此应是这块小石子致死无误。不过，百介，这……到底是如何——嵌进去的？”

    “是的。若是如此，大哥就认为该出面缉凶罢？”

    军八郎俯瞰着尸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