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次寺嶋似乎佩服我了,但好像不打算称赞我。
“查到直子离过婚,有小孩。孩子那时候已经十岁了,所以是直子十八岁时生的孩子。”
直子第一个结婚对象是她就读的商业高中的老师,比她大二十岁。两人等到柴野直子毕业后登记结婚,半年后生了小孩。
“前一段婚姻好像连一年都维持不到。”
“孩子呢?”
“是女孩。”
回答之后,寺嶋好像才发现我要问的不是性别。他用手摸了一把脸说:
“直子的母亲接去扶养了。她的娘家在相模原,母亲在车站前经营一家小吃店。”
她的母亲用现代的词汇来说,就是单亲妈妈——寺嶋用一种对这个词汇不太有把握的表情说。
“直子女士跟她母亲关系怎么样?”
“不太好。她把婴儿塞给母亲,就这么离家了,结婚的事跟孩子的事原本都瞒着她母亲。”
与其说是瞒着,或许是想要当作没有过。
“直子的母亲也老早就对这个无可救药的女儿死了心——或者说抛弃了她,好像也不想去找。即使如此,和己的事件以后,直子的母亲,还有跟和己同母异父的姐姐也都被记者挖出来了。直子的母亲把店关了,带着孙女跑掉了。就我知道的范围内,直子的母亲很能干,也把孙女养得不错。”
寺嶋又用手抹脸补充说:“说起来丢脸,我是听电视台记者告诉我两人搬到了名古屋的哪里的。我自己查不出来,也没有工夫去管她们两人的事。”
“后来你和她们有联络吗?”
“没有。对方应该也想和我们断绝关系吧。”
这是理所当然的——他悄声说。
我起身重新倒满两杯咖啡,从办公桌抽屉取出玻璃烟灰缸摆到桌上。
寺嶋露出得救的表情。然而,他拍打胸前口袋却找不到香烟,我从同一个抽屉取出七星淡烟和抛弃式打火机,附到烟灰缸旁。一个老烟枪甚至忘了把烟塞进口袋就冲上计程车,这确实证明了他放下其他一切,也要火远赶来这里的事实。
“谢谢。”
寺嶋叼起烟,我替他点火,然后帮自己也点了一支。
“因为这些事实,我的家人全都反对这场婚姻。”
寺嶋长长地吁出深深吸入的烟,接着说道:“但我却感情用事起来了。家人说直子大我七岁,我就回说姐弟配才可靠—家人说直子喜欢打柏青哥,爱乱花钱,我就说等她和我结了婚,稳定下来,这些坏习惯自然就会改掉,我会要她改。”
“乱花自己的钱,和把别人的钱当成自己的来花,两者天差地远。”
用不着我来教训,寺嶋应该也刻骨铭心。他没有回话,继续抽着烟。
“所以我也想要争口气,努力过了,可是还是……”
两年三个月后,夫妻决定离婚。
“听起来或许像在逞强,可是原因不是柏青哥。我发现直子在外头有男人……而且从她跟我结婚之前就没有断过,我心想已经不行了。”
“你舅舅雇用的调查员遗漏了那名男子吗?”
“这实在很难。”
是对谁很难?对那名调查员?还是对寺嶋?
“他们不是一直亲密地持续在一起。男方也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只有想到的时候才会回去找直子。”
这次我望向桌上的少年照片。
“那个人跟直子女士一起被杀了。”
柏崎纪夫。十二年前遇害时四十八岁,职业是自称放款业,实际上则是从地下钱庄业者那里承揽一些不大不小的讨债工作,借此鎺口。是个一次也无法正式踏入黑道,就这么上了年纪的小混混。
“是的。”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