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嶋点点头。“他跟直子同居在一起。他们好像一直没有分过。直子和我结婚,和己出生的时候,柏崎人在监狱里。”
“因伤害罪而服刑……我记得是三年左右的刑期是吗?”
寺嶋把一直吸到滤嘴边缘的烟仔细地捻熄,抬起头说:“你记得真清楚。”
“那个时候只要打开电视,就是这宗案子的后续报导和深入追踪。”
少年本身的资讯无法报导,于是他遇害的父母成了绝佳的材料。
“在听你说的时候,我也渐渐想起来了。”
“柏崎出狱以后又出现在直子面前,所以导致我们离婚,这件事电视也报了吗?”
“嗯,大概。”
寺嶋把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开,又拿了一根烟。
“我们为了和己要怎么办,起了纠纷。”
声音依然冷静沉着,缺乏抑扬顿挫。
“我想要把和己留在身边。坦白说,我打算把他送回去给老家的母亲扶养。我一个男人,而且还不算是已出师的厨师,实在没有自信扶养两岁的孩子。可是别说是我母亲了,我父亲和哥哥也大力反对。”
“你舅舅也是?”我问。
寺嶋慢慢点头。
“乡下人比都市人没心眼,可是一旦认定不行,就怎么样都不肯相让。当我母亲说‘和已是那女人的孩子,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我孙子’的时候,我真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应该不是你第一次这么怀疑吧。在那之前,你宣布说要和怀孕的直子女士结婚的时候,你父母、哥哥和舅舅应该都说过她肚里的孩子不晓得是不是真是你的种。”
寺嶋没有生气。他露出甚至令人意外的柔和苦笑。是一种熟于应付客人的苦笑。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就是因为知道即使他打算成为我的委托人,我也一辈子不会去光顾“寺嶋”,所以才能说得这么不客气。
“嗯,你说得没错。和己出生前跟那个时候,状况是一模一样。不过当时没有人——连做事一向万全的舅舅都没有想过亲子鉴定这种先进的事。”
我认为,寺嶋的舅舅其实是害怕鉴定出庚治郎与和己确实是拥有相同基因的亲生父子。不要鉴定,才是凡事滴水不漏的人处理危机的做法。
“所以和己归直子扶养了。为了不让赡养费什么的拖累,哥哥和舅舅四处奔走,凑了三百万圆给我。我把钱交给直子,要她签下切结书,保证今后与寺嶋家没有任何瓜葛,我恢复了单身。”
后来不到一年,寺嶋再婚了。对象是家乡高中的同学。
“又是你哥哥和舅舅安排的吗?”
这次寺嶋也没有生气。他又仔细地捻熄了香烟。
“不,我和内子是在离婚后半年左右,在夏季祭典返乡时再会的。她本来就住在我家附近,两家都认识。内子知道我是再婚,也知道我和前妻之间有孩子。这种事在乡下地方一下子就会传开了。”
都市也是一样的。只是谈论的方式不同。
“我说以前的事都已经处理干净了,内子没有怀疑我的话。也没有什么地方好让她怀疑的。我不知道直子与和己怎么了,当然也不打算去找他们。他们也没有来联络我。”
直到十二年前,柴野和己引发那起惨案以前,这对父子完全断绝了关系。
“不过我有时候会忽然想到和己不晓得怎么了。”
寺嶋说他总是立刻甩掉这个想法。
“那个时候我以为直子一定又把和己塞给她在相模原的母亲了。这样想很自然吧?因为那样……对直子来说也比较省事。”
那与其说是在征求我的同意,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发生那起案子,了解到和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