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帮忙,晚上牺牲睡眠做家庭副业。彦次兄弟俩也卖过蚬贝、捡过柴薪,甚至做过近似小地痞的事,帮母亲支撑比杂耍艺人走绳索还要摇摇欲坠的生活。
而那走绳索的绳子,也在母亲病例时,喀吧断了。
在这种日子的某天,彦次坐在远离门前町人潮的一家屋檐下时,美津向他搭话。
那时正是油菜花盛开的雨季。彦次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贴着肌肤教人更冷了。
“喂,你几天没吃饭了?”
彦次抬头一看,眼前有个刘海剪得整整齐齐、黑眸大眼的女孩,正俯视着自己。彦次没有回应。他连讲话都感到吃力,何况到今天他已整整三天都没吃饭,要他说出这事,更是痛苦。
“你好像很久没吃饭了。”
女孩说完,一度进入屋内,过了一会儿又出来,怀里揣着还有余温的饭团包。
“这个,给你。”女孩递出饭团包。“你吃吧。如果你觉得在这儿吃很丢脸,可以拿回家吃。你家在哪里?应该有家吧?”
那时,彦次丝毫没有想到让一个与自己同龄的女孩施舍食物的羞耻,因为饥饿居上。他抢夺般接过饭团,踉跄地奔向母亲和弟弟等着的后巷大杂院。
话虽如此,他还是听到女孩自身后追上来的呼喊:
“你明天再来。我家多得是饭。”
接着,最后隐约听到的是:
“我叫美津,近江屋的美津。”
“之后,我几乎每天都到小姐那儿。”彦次垂眼望着空杯子,淡然地继续说:“我蹲坐的地方,凑巧是近江屋屋后,很幸运。托她的福,我和母亲及弟弟才没饿死。”
“原来那个美津小姐……”
源助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舖子一隅爆出大笑,直至笑声停歇,两人都默默无言。
“就这样,我每天都到近江屋。不过,小姐有时也不能给我剩饭,那时小姐会哭丧着脸向我道歉,说她父亲看得紧,有时候没办法把饭带出来。”
“藤兵卫?”
彦次点头。
“老板应该也知道,近江屋能有今日的名声,全拜那件事之赐,就是每晚把剩饭丢进大川的事。”
江户市内,有很多寿司舖。因为是个只要有钱任何东西都可以得手的奢侈都市,所以随着握寿司的人气高涨,也出现了无论味道或价格都不亚于近江屋的舖子。在这些舖子里,近江屋能成为江户首屈一指的舖子,正是因为主人藤兵卫创下的这个惯例。
近江屋的藤兵卫寿司不用隔夜的白饭。证据是,每晚临打烊时刻,会将当天剩下的醋饭全部丢进大川。
藤兵卫此举,令生活在将军跟前,不论如何都很爱面子的江户仔报以热烈的喝彩。他们说,不是吃味道,也不是吃价格,而是吃藤兵卫的这种气度,正是此时,全江户的客人开始蜂拥而至。
“那时,美津小姐非常厌恶藤兵卫老板的这种做法。”彦次继续说道。“她曾向我说过,江户市有许多下一餐都没着落的人,而她父亲仅为了虚荣,每天毫不犹豫地将大量醋饭丢进大川,是一种杀生且傲慢的做法。”
“可是,那时美津小姐还是个孩子吧?”源助说完,歪着下巴又说:“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美津小姐,的确有可能这么做。她本来就是个好强又聪明的孩子。”
彦次大吃一惊。
“老板认识美津小姐?”
“我以前在回向院那边也开过一阵子舖子。”
源助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催促彦次继续往下说。
近江屋闻名全市后,建了格局非常气派,在同业中算是首例的舖子,规模也愈做愈大。藤兵卫每听到有舖子因为不敌近江屋的气势而想歇业时,就会连货带舖子一起买下,成为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