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还是恩恩爱爱的。”
“有钱人当然可以啊,只要不愁生活都好说。”德松的语气更酸了。“像我们这种穷人,要是夫妇亲子感情不好,日子还有什么乐趣啊!我那女人却一点也不懂。”
一定是嫌我穷,他自嘲道。
尽管担心太一,待在这里却有些讨厌。阿惠的脚不由得蠢蠢欲动。
正好在这当口,门外传来佐吉的声音:“德松兄。”
阿惠一个箭步上前开门。一见是她,佐吉吃惊得倒退了半步。
“阿惠,你怎么在这儿?”
大概是喝了酒,佐吉眼眶泛红。他酒量很浅。
“你回来啦。”
阿惠很快地解释:阿太发烧了,阿富嫂又不在。德松也缓缓站起,看着他们。
“这样啊,那真是不得了。”佐吉举起拎在手上的包裹。
“佐佐木大人请客剩的,我想带给德兄,就顺道过来了。”
“师傅呢?”
“醉得很,大概睡了吧。”
阿惠凑近丈夫,在高过自己一个头的佐吉喉边悄声道:
“阿富嫂好像离家出走了,德松兄在闹脾气。”
佐吉睁大眼睛,也低声问是不是吵架了。阿惠摇摇头。
“不清楚。我担心阿太,今晚要留在这里照顾。老公,你带德松兄回家里过夜好吗?”
好主意,佐吉点头。有事时能立即掌握状况正是他的可靠之处。
“德兄,阿太交给阿惠,今晚睡我们那儿吧。”佐吉平静地说着,伸手拉德松。一开始拖拖拉拉的德松,也明白这么做最轻松愉快,便爽快地答应了。
阿惠总算能安下心来照顾太一,只见他额头、脸颊都出了汗,汗水都流下来了。拿手巾拭掉他的汗珠,伸手到被里一探,衣服也湿了。一定是退烧药生效了,阿惠松了口气。
话虽如此,阿富在这时候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丢下正调皮好动的孩子不管,擅自离家。
“讨厌虫作怪。”
这是什么意思?
真是句讨人厌的话。是指虫一上身,人就会变吗?
仿佛有风从缝里透进来般,阿惠感到一股寒意。
“简直是在说我们。”
就像佐吉,有时候他也会突然变了个人,完全拒阿惠于心门之外。
这种事再想也没用。爹爹不就教导过,别在日落后胡思乱想吗!
四周一静下来,便能听见秋虫正轻轻鸣叫。阿惠守着发高烧、母亲却不在身边的孩子,侧耳倾听,不禁悲从中来。
于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傍晚没听到官九郎的啼声。我真是的,今天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会是白天飞得格外远吗?官九郎是只聪明的鸟儿,知道佐吉会晚归,也决定当只拂晓返巢的乌鸦吗?
但搬到这里后,官九郎没有一天不是傍晚就回来,停在晾衣竿上嘎嘎啼叫的。
“出事了吗?”
讨厌讨厌!阿惠伸手摸着额头。天怎么还不快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