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平四郎瞬间感到一阵晕眩,弓之助正在讨好躲在壁橱里的女人。
“我要在里等,和阿春姑娘比谁有毅力。我对先生的心意比阿春姑娘更深更强,一定不会输。”
说完,弓之助便当场正襟危坐,面露微笑。
平四郎更晕了。这场景简直像一对要好的男女因细故拌嘴,女方气得哭了,躲进壁橱里。男方苦笑着说“真伤脑筋”,一面安抚女方,讨她欢心,等她认输出来和好。
平四郎回过神,弓之助正使眼色叫他。爬过去,美形外甥将嘴凑近马脸姨爹耳边:
“姨爹,有一事相求。”
“啥事?”平四郎也悄声回答。
“请您现在去拜托凑屋老爷,借出那幻术戏班。天亮前要请他们帮忙。”
什么?
“还有,也请阿六姨过来。需要一个熟悉葵夫人生前模样的人。”
“但你……”
“这是弓之助一生的请求。若晴香先生此时被抢走,我会内疚得活不下去,只能出家当和尚。”
那井筒家就无后了。
“知道了,我会设法的。”
事后回想起来真难堪,当时平四郎是以醉酒般的蹒跚步伐走出女佣房的,只觉天旋地转,晕头转向。
政五郎守在走廊转角,由他扶着,平四郎才回过神来。将弓之助的请托告诉他,老练的冈引也不由得扬起浓眉。
“少爷想做什么?”
“不知道。但既然是他一生的请求,就无法拒绝了。”
凑屋由平四郎去比较好办事,阿六则由政五郎的手下前往迎接。两人商量好,平四郎来到前庭,只见轿子等着。政五郎留下了刚才的轿子,要轿夫在那里待命,真是细心。
杢太郎抱着阿初瘫坐在右手边的小房间。平四郎停下脚步。阿初紧紧抓着杢太郎,大额头正比手划脚地向她说话。
“我,是,”说着右手手心往高高隆起的额头上啪地一打,“上次,见过的,大额头,三太郎。”
然后踏着一摆一跳的步伐,绕过杢太郎背后,自另一端探出头。
“阿初,小姑娘,是否,认得我了?”
又往额头上一拍。转了一圈,露出遮住的脸。
“出来了,出来了,这个大额头。这年头,人人爱的,好兆头。阿初小姑娘,快来看,愉快的,舞步吧!”
刚才哭闹得快发颠的阿初,现在软软地由杢太郎抱着。急促的喘息也已平静下来,眼睛因泪水仍红通通的,但大额头跳舞那滑稽的模样,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
“嘿依哟、嘿哟、嘿哟!”转圈圈跳着奇特的舞步,抬起一只脚,单手砰地拍额头,三太郎笑容满面地摆出压轴舞姿。
“没事了喔!”
听到这句话,阿初嘤嘤啜泣。这和刚才不同,脱了力、安心而溢出的泪水,沾湿了她的脸颊。杢太郎抱紧阿初,一起跟着哭——啊啊,太好了、太好了,阿初小妹,真是太好了啊!
“没想到还挺管用的。”政五郎说道。
“嗯,真是个好演员。”
平四郎飞奔上轿。
总右卫门不在凑屋,据说昨日便为商务离开了江户。
留守的是宗一郎。他过来要叙礼,平四郎粗鲁地打断。
“有没有听过你父亲养的幻术戏班?”
“幻术?”
宗一郎不知道吗?正想着万事休矣时,小老板的眼角绽放笑意。
“是,听家父提起了。家父怕他不在时,井筒大爷得用上,便告诉了在下。”
太好了!平四郎握住宗一郎的双手。“请马上叫他们来,有事无论如何要请他们帮忙。”
宗一郎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