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chap_r(); 上路之后好一阵子,聊过天气和确认路程之后,大概是因为副驾驶座的竹夫在睡觉吧,握着方向盘的神谷就一直没说话,也不打算开口搭讪。车内灯和收音机也关着。
织口倚着后座位子,茫然地将视线投向窗外。高架高速公路穿过这陷入沉睡的夜晚都市之上,就像大楼配线和电力系统的管线在墙内穿梭一样,这条不眠不休、继续奔驰,宛如粗大动脉的道路,也走在都市的天花板夹层中。
抬头一看,云破天开,星星从云缝中露脸。织口这才想起,傍晚的气象预报曾说天气会从西边开始好转。
穿过新座市,接近所泽出口的标志时,神谷开口了。
“累了吧?您可以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后座应该有小毛毯。”
织口微笑。“不,我不要紧。”
“您满脑子都想着令千金,所以睡不着吗?”
对于自己随口说出的话,神谷这男人居然如此深信不疑,织口不禁对他产生好感,心里涌起一阵温馨。到了明天,当他知道织口在金泽做了什么,是为了什么才去金泽之后,这个男人会怎么想呢?他会对自己的做法深表同感吗?又或者,他会反对?甚至责难?
不管怎样,他都不能给这对父子添麻烦。不只是为了顺利完成计划,就算是为了不拖累这对父子,他也得隐瞒真正的目的。织口在心中这么告诉自己。
接下来有那么一阵子,他们针对织口在渔人俱乐部的工作啦,神谷的同事中某个喜爱钓鱼的男子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逐渐地,气氛似乎舒缓热络了起来。
竹夫安静地睡着。织口问:“小弟弟……是叫竹夫是吧。”
“对。”
“明天应该要上学,这么晚了还大老远跑去和仓,想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神谷的脸朝着织口稍微动了一下,立刻又面向前方。在正好错身而过的对向车车灯照射下,可以看到他脸上挂着笑,可是他的笑容似乎并不大。
“说是急事是很急啦,不过不是像您这样的喜事。老实说,是内人住院了。”
“竹夫的妈妈吗?是哪里有毛病?”
神谷似乎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最后,才幽幽地吐露,“是心脏。”
“那真是抱歉,我不该问这个的。”
织口这么一说,神谷似乎有点慌张,又瞥了他一眼。
“不,不是什么重病啦,真的。该怎么解释呢……呃,该说是心病吧。”
“噢。”
神谷好像很想倾吐,可是似乎又觉得不该跟偶然搭便车的陌生人说这种事,所以有点迟疑。
如果谈一谈能够排解苦闷,那他想说多久我都愿意倾听,织口想。仔细想想,这个男人也许将会是织口在人生最后时刻,亲密交谈的唯一对象。
“织口先生,您的家人呢?您说过夫人已经过世。另外,就只有住在金泽的令千金吗?”
“是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织口的妻子已经过世,这点并非谎言。不过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前妻”。至于说女儿还活着,这是骗人的。不过,这么跟神谷一聊,谎言好像变成真的,他渐渐觉得真有一个快生头胎的女儿在金泽等着他。
不,也许的确是这样。女儿和妻子,或许真的在等他。等着现在正要出征、替她们遭受的非人待遇讨回公道的织口。
“小孩真的是很不可思议。”神谷低声呢喃着。“说是父母的镜子,还真的没错。”
织口不慌不忙地问:“刚才,您提过竹夫‘不太会讲话’。这孩子看起来很聪明,是因为妈妈生病都不能陪在她身边,所以太寂寞了吗?”
织口的问题似乎直捣核心。神谷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