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放在方向盘上,略作思考,然后才回答。
“这孩子是个缄默儿。”
“缄默……”
“对,完全不说话。不过,不是一生下来就这样,都是我和内人的错。”
大概是因为卸下心防了吧,神谷开口说出原委,包括岳母的事、妻子的事。虽然他慎选字眼,没有责怪特定的某个人,可是织口很清楚,他为了这件事已经身心俱疲。从他压抑的口吻底层,已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此外,神谷言谈的内容,对织口来说,就像身体上留的旧伤一样熟悉,他很能理解——宛如对自己的事一样深刻理解。
二十二年前,织口在生长的故乡——石川县伊能町这个地方,和当地地主的独生女结婚。他是入赘的,因此,他曾经连织口这个姓氏都放弃了。
他们是恋爱结婚的。当时的织口在当地高中担任国文老师,妻子比他小五岁,曾经是他的学生。他们的结合遭到了对方父母的强力反对,但在她扬言如果双亲坚持反对就要私奔后,终于勉强答应了。和神谷现在的情形,其实非常相似。
出了所泽,经过三芳、川越、鹤岛……神谷一边目送着标志,一边淡淡地叙述。织口不时接腔,一直倾听着。不知不觉中,他全神贯注在听神谷说话这件事上。也许是因为这么一来,就可以忘记时间和现在的立场。
“唉,如果要说谁最不应该,可能是我这个上班族不该高攀旅馆的独生千金吧。因为我明明知道,将来一定会牵扯出该怎么继承家业的问题。”
神谷自嘲似的这么说着,并结束了话题。车子驶进东松山市。
“对不起,跟您说这种奇怪的问题。”
“我倒是无所谓。而且,我也不觉得你有错。”
神谷的头动了一下。织口从后照镜窥视神谷,镜中只见他沉郁的表情。
“您跟夫人是在东京认识的吧?”
“对,我内人也是在东京上的大学。”
“你们结婚时,关于旅馆的继承问题应该已经达成协议了吧?”
“当时协议由内人的父母在旅馆的职员当中找一个适当的人选,收养那个人当养子……”
“也的确是有这样的人选吧?”
“对,是个比我和内人更适合的人选,我认为他把旅馆打点得很称职。”
“您的夫人也不想继承旅馆事业吧?”
“就是啊,所以她才会去东京念大学。”
织口笑了。“那,不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吗?你并没有错。虽说有点太过温和,或者该说是优柔寡断……啊,对不起。”
神谷苦笑。“没关系,我自己也这样觉得。”
“不过,虽然你有必要再强势一点,尊夫人也得趁早切断她母亲的影响力才行。”
“我也是这么想啦……问题是脑袋虽然知道,却不晓得具体上应该怎么做。”
的确会如此吧,织口想。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以前也是这样。”
“哪样……?”
“我以前也曾经处在跟你相同的情况。”
织口把曾经入赘的事说出来后,神谷看似好脾气的脸立刻紧绷了起来。
“那么,您到现在还是……”
织口的手在脸前摇了摇。
“不不不,结果还是不行,后在实在无法忍耐就离开了那个家。不过,现在我倒很庆幸自己这么做了。”
“那,您就跟夫人两人一起去了东京?”
“是的。后来我们感情就一直很好。我的经验谈没什么参考价值,所以就不多说了,但我只想强调一点,不管是要离开娘家还是要做什么,只要夫妻之间好好商量,一般来说,夫妻同心应该都可以克服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