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沉睡
的吗?”
我眼睛一边注视着并排放置的杯子,一边问道。
而西田先生只是以“我想要让你喝喝这个”来回答我。
如果是刻意那样说的话,那么应该是跟普通的威士忌加水不一样吧?我皱起眉头看了一眼玻璃酒杯。可能是因为从来不曾仔细地看过威士忌酒,才会有这样的错觉吧?但是,在清澈洁净的冰块之间的琥珀色,是那样不可思议的透明澄澈,让人觉得,即使这是湖水层层叠叠的深邃,那么就连远在湖底呈点状那么小的鱼的寂静无声的游动仿佛也能看见。
我用一种像是在转瞬间去到遥远的地方又回来了的表情,看着西田先生——我觉得是这样。
西田先生换上一副不再紧绷的舒适自在模样。
“看得出来吧?不过还是——”
然后,伸手拿起酒杯。
我也把另外一杯送进嘴里喝喝看。然后,很自然地闭上眼睛。有点类似刺刺麻麻的痛苦滋味。
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经验,凭着直觉就知道,这不是因为威士忌,而是因为水的缘故。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掺了苏打。但是,并非那种有气没力的味道。很可恨地,我还记得那个名字——ShandyGaff。跟喝掉那个自家调制、在桌子上放了很久、已经没有气泡的饮料时的悲惨模样迥然不同。纵使是在水里添加一点点的苏打,所能产生的,顶多也只是那样淡薄的滋味吧。
如果自己是个能够神游于多愁善感之境的女孩的话——在西田先生的故事中出现的那名小姐,一定也是这样的人吧——便会在转瞬之间脱口而出地说,那是用眼泪来冲淡之类的傻话来,是会让人感到“可爱”的。
“关于这个东西,请你不要在别的地方提起。因为听说数量很有限,所以老板呢,只有在遇到他觉得恰当的客人时,才会悄悄地拿出来。”
“那是贵重物品喽?”
“是啊。”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西田先生很轻柔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也不会想要问。但是,就是会有很想要喝这个酒的时候。”
“西田先生为什么会成为这里的‘会员’呢”
“也是凑巧啦。我走过店门前,就像是被什么给拉进来那样,走下了这里的楼梯。不过一开始都是喝普通的威士忌加水,然后老板就主动推荐说,要不要试试这一种。”
我们并排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喝着那种特制的威士忌加水。老板钻进门扉好几次,为我们更换酒杯。
就这样子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吧,我们几乎都没有交谈。那就够了,也许饮用相同的“水”,就是一种对话吧。
走上楼梯,回到地面上时,天气依旧。无数的雨丝,在漆黑的夜色里突然出现在空中,经过一段短暂的旅程后,好似愤怒般地在脚边的柏油路上迸裂开来。
过了一年,也已经习惯了公司的生活。
春季的人事异动是以什么样的标准来决定的,我并不知道。或者,是根据当事人的志愿也说不定。
西田先生决定要去关西的分公司了。在走廊上跟他道别之后,他这样说道:“我啊,早在一个月前就收到人事命令了呢。”
“啊?”
“是之前跟你说过的,在盛夏里调鸡尾酒的那个女孩给我的。礼拜天正在睡觉时,收到公司寄来的限时专送,打开一看,里面是转调到北海道函馆分公司的人事命令呢。在一瞬间,脑海里闪过好多事情。但是,等我冷静下来一想,我们公司根本就没有什么‘函馆分公司’吧?首先,没有盖章,信封也不是公司的信封,上面只写了公司名称而没有写地址。该有的全部阙如。那时我就猜中了几分,一看邮戳上的投寄地点,果然不出我所料是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