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住闭目想像案发当时的情景:两名清纯可爱的小女孩不幸惨遭狼吻,纤弱的娇躯不知让那淫贼玷污了多少遍,最后还被石块砸碎头颅,脑浆四溢而亡。
凶手简直不是人!连禽兽都不如!
南乡心想:此人罪恶滔天,狠心狗肺,当然应该杀了他!
不料当晚南乡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日后方知,前一晚竟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熟睡安寝的夜晚。
次日早上八点,七名行刑官与其上司排成一列接受点名。每人都脸色发白,大概晚上都睡不好。
点名完毕,七人入刑场再操演一遍,又至佛堂点香合十,彷佛在“生祭活人”,然后坐下等候。
上午九点三十五分,一楼铁门开启,南乡听见了“教诲师”诵经的声音。警备队长、教诲师、四七零号囚犯、看守所长及其五名属下、检察官、检察事务官等人鱼贯而入,上了楼来到佛堂。
南乡仔细端详那死囚。那人长得眉清目秀,细皮嫩肉,又矮又瘦,好似弱不禁风的样子。此刻他的双手已被铐在前面。
南乡心想:像这种人,大概只能诱奸那些年幼可欺的小女孩吧?
只见那死囚呼天抢地,泪如泉涌。
“全是山珍海味。”保安课长解下死囚手铐,然后说:“一应俱全,任你享用。”囚犯目光移至桌上。那儿有饭、肉、菜、水果、甜点、糕饼、糖果等,可说应有尽有。他拿起一块豆馅麻糬,塞入口中咀嚼,但立刻“呕”的一声全吐出来,手中麻糬亦掉落在地。他伸手要捡,又倏然住手,张目四顾,目光转至南乡脸上,便停止不动。
南乡紧张得手心冒汗。他的双手已依规定戴上了白色手套。
“救救我!”死囚望着南乡,啜泣道:“饶了我好不好?”南乡想起此人的恶行,立刻火冒三丈。
那死囚挣开警备队员的手,冲至南乡面前下跪伏地哭喊道:“别杀我呀!我不要死!求求你呀!”南乡不为所动,他心中对此人只有憎恨、鄙视与厌恶。他暗暗说:事到如今,你求饶何用?当初你将小女孩奸得全身抽搐时,不是很过瘾吗?你杀死她们时,不是快乐已极吗?那种快感敌得过现在这种死亡的恐怖感吗?
警备队长将这死囚扶起。在场众人互以眼神示意,似乎想将这个死囚早点除之而后快。
“有何遗言要交代?”保安课长道:“要写遗书也可以。”诵经声骤然停止,可能是为了让众人听清楚这囚犯的遗言。
死囚开口道:“我没有犯案。”
在场众人均停止动作。
死囚又说:“根本不是我做的。”
“就这样吗?”保安课长道:“还有没有?”
“冤枉呀!救人呀!”死囚突然捶胸顿足,大呼小叫。
三名警备队员扑过去制伏他,所长下令道:“即刻行刑!”众人立刻展开行动,教诲师又开始念经。
囚犯已被蒙上面罩。南乡拉开布幕,跑进刑场。
绳圈长度已调整妥当。
南乡回头望去,只见囚犯已被按倒在地,另一人正在将他双手反铐。
南乡脸色发青,因为他想到自己即将把绳圈套在囚犯脖子上。他的决心开始动摇,诵经声对他非但毫无帮助,甚至还有反效果。
“饶命呀!救人呀!”囚犯仍在大叫。
所长高声道:“别说话!不然等一下会咬断舌头。”囚犯仍在挣扎尖叫,警备队员将他押上刑场。
南乡用最快的速度抓住绳圈。他已尽了力,却还嫌自己不够快。
囚犯即将踏上翻板。南乡耳中全是诵经声和惨叫声,此刻他只能依赖“报复论”的思想来支撑自己的决心。他想到哲学家康德的名言:善恶有报方称正义,报复即为刑之本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