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先牛的亭子
话最好别信。最后我们不得不搁置这个案子。因为没找到尸体,没有尸体,也就称不上犯罪。到后来,埃利斯先生开枪自杀了,至于他妻子的下落,大家也是众说纷纭。”他喝完最后一口柠檬水,把空杯子递给我。
“谢谢,”他说,“清爽极了!”
我让他常来坐坐,看着他准备再次骑上自行车。
“警官?”
他停了一下。
“您觉得埃利斯夫人后来怎么样了?”
莫瑞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先生。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苏珊·埃利斯已经不在世上了,她已长眠于地下。”
说完,他就骑上车离开了。
接下来一周,因为有桩在伦敦的生意不能耽搁,我就坐火车去了那里。我花了一整天讨论金融事宜,可愈发强烈的不安让我更加沮丧。在伦敦的口子里,我除了处理财务,其余的时间则全都在想诺顿庄园的邪恶污浊。我并不迷信,可我们这个新家的过去却让我越来越忐忑。我不断重复那些噩梦,梦中还能听到利爪的敲击声和颌骨上下活动的咔嚓声。有时醒来还会看到艾丽诺趴在我身上,两眼放着诡异的光,颧骨像刀锋一样凸出,似乎要割穿她那紧绷的皮肤。同时,格雷的旅行日志也莫名其妙地不知所终。我问艾丽诺是否见过,她却说只是“重新整理”了一下屋子,压根儿没见过什么日志。我觉得她在撒谎。阁楼和地下室里那些被翻得底朝天的箱子、扔得到处都是的废纸,这乱糟糟的一切轻易揭穿了妻子的谎言。
最后,连我们的性生活也发生了让人心烦的变化。虽说这是夫妻之间天经地义的事,可事实是,我们做得太多了——至少我妻子越来越欲壑难填,以前可不是这样。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晚上连灯都不敢关,熬到很晚才进卧室,并且要等艾丽诺睡着了之后才敢上床睡觉。
但艾丽诺几乎很少睡着,她贪得无厌的欲望简直太恐怖了。
那天晚上我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是依然能够清楚地看到草坪上有汽车开过的痕迹。循着车迹望过去,原来亭子所在的地方成了一道裂开的口子。亭子的残垣断壁被工人们堆在了房子旁边的碎石堆里。现在,亭子没有地基的事实已经暴露无遗了——这果然只是个摆设,它真正的目的是要盖住下面的洞口。这时,我看到一个身影站在洞口旁,手里提着灯。她把脸转向我,对我微笑着,在我看来,那可怕的笑容里满是遗憾和怨恨。
“艾丽诺!”我大喊道,“不要啊!”
可一切都太晚了。她转过身顺着梯子爬下去了,灯光也很快消失了。我扔下公文包冲过草坪,大口喘着粗气,一阵强烈的恐慌撕咬着我的五脏六腑。我跑到洞口边,艾丽诺正在下面用双手刨土。渐渐地,渐渐地,一具蜷曲的女人尸骨露了出来,尸骨上的粉红裙子已破碎不堪。直觉告诉我,莫瑞兹警官的怀疑完全正确,这一定是埃利斯夫人!她还是没能逃脱她丈夫的魔爪。一定是埃利斯先生发现他妻子在这座亭子下面挖洞,才把她杀死,埋在了这里,随后,埃利斯先生在恐惧和悔恨中自杀身亡。埃利斯夫人鼻子和嘴的骨头有点儿长,好像是某种恐怖的变身还没有完成,就因为她的暴亡而终止了。
此时此刻,艾丽诺已经刨出了一口精致的黑色小棺材。棺材上锁着一把大锁,这一定是格雷在埋棺材前锁上的。艾丽诺拿着一杆撬棍,奋力想把大锁撬开。我赶紧顺着梯子爬了下去。可就在我要到洞底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令人心悸的尖叫,是庆祝大功告成的叫声——艾丽诺已经把盖子打开了!真的就像格雷描述的那样!棺材里有一具蜷曲的尸体,上面是奇特的细长的头骨。接着,尘土飞扬,一股红色的细流像蒸汽一样从艾丽诺口中喷出。她的身体开始猛烈地发抖,似乎正被一双无形的手摇晃着。她的眼睛从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