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全国都在炼钢,想捡废铁比捡孩子都难!”
风力不够,导致温度上不去。人家说这个现象较为普遍,因为小土炉炼钢多半用的是冷风,设备又不如洋高炉那么讲究,炉身,管道到处漏风;同时,鼓风设备一般的风压都比较低,这就要求风量更大才行,专家估计,土高炉需要的风量大约为洋高炉的二至三倍才行。说风量不够将导致炉子发冷,自然就流不出钢水来。
两次制鞋厂之行,总算使邹晓风懂得了有关炼钢的门道。他回厂后就找石国栋,询问有关鼓风机的风量问题。石国栋说,咱厂小高炉安装的是一台大马力的鼓风机,应该没问题。邹晓风心中的一块石头才算落地。估计自家的土高炉出不了“糖稀”,这样他亲自担当炉前工心里才不至于打鼓,发毛。至于他看到过的那些颜色不鲜亮,形状也不美的坨坨块块是不是钢,是不是铁?他确实不愿去想那么多了,既然没有专家表示怀疑,报纸上又予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就一定不会错的。
曙光木材厂的第一炉钢出炉,很顺利就倒出了钢水,形成了两个一尺多长的坨坨块块。出炉的那一刻,几十口子全围住了小土炉欢呼雀跃。人们围成一团,眼睁睁看着血红色的钢水渐渐变淡,冷却后变成了深灰色的坨坨,上面的一个个小汽泡变成了一个个疙瘩。这就是自己炼出的钢啊!人们不顾它烤得脸上火烧火燎的疼痛,也要弯下腰看个仔细,看个明白。谁都想多看上几眼,那是一种幸福。
人们没等炉子冷却下来,又忙着往炉嘴里添料,全福捐献的那架铁床早已被解肢成碎块,塞进了炉中的还有“老花镜”献出的那块铁匾,炉膛很快被添满了,两个废铁堆也很快被削去了一个山头。
谷玉森跃跃欲试地早已换上了一身新工作服,手上是一副防护手套,茶绿色的墨镜被他卡在脑门上,他很是注意自己炉前的形象。他不时扫量着邹晓风手里的长勾子,待炉火燃起之后,他走上前说:“老邹,你也该歇歇了,第二炉钢我来。”
邹晓风将勾子交给了他,拍拍他的肩叮嘱他注意安全,说你可是盯了一宿夜班了,抗不住了就换人。谷玉森连说了几个没问题。他头天正轮到夜班,邹晓风让他回去好好休息,准备盯着当晚的夜里炼钢,但谷玉森执意不肯回去休息,一定要亲眼看看第一炉出钢再回去休息。看到第一炉出了钢,他又改了主意,想亲自动手炼出第二炉钢来再回去。
何小波正望着那两块坨坨发呆,邹晓风擦着汗上前说道:“小何,这里边你可算得上专家,你说说咱们炼出的钢怎么样?实话实说。”
何小波慌忙连连摇摇头说:“我可算不上什么专家。我是金相系的,不是学冶金的,更没有实际经验,炼钢的实践经验恐怕还不如您呢!”
邹晓风笑了笑说:“你到会推了一个干净!你是不是钢院的大学生啊?是,就该比我们这些吃木材这碗饭的强!你别给我强调客观,今天你非要给我说说,咱厂炼出的钢到底怎么样?”说完燃起了一支烟,眯起眼看着他。
何小波抓了抓头皮,头也不敢抬地说:“行,我看还行。”
没等邹晓风说什么,围在一旁的人便吵吵起来,这个说:“当然行啦!这还用说嘛!”,那个说,“你不说说这是谁炼出来的?是咱们邹书记炼出来的,错不了!”……
邹晓风的心情格外高涨,仿佛他亲手刚刚炼出的不是钢,而是金子,是比金子还珍贵的东西。望着四周与他同样兴高采烈的群众,他扯着嗓子为大家鼓劲说:“咱们现在是炉里炼钢,炉外炼人!烘干组的同志们要再加一把劲,力争二号炉尽早开炉炼钢,到时两个炼钢炉要展开竟赛,比一比哪个炉出的钢多。供料组的同志也要再努一把力,保证让我们的炼钢炉吃饱,吃好!同志们,有没有信心啊?”
“有!”,几十口人的回答是那样的响亮,群情是那样的激昂。那是心声,只要听到这斩钉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