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土炉又烧裂了
舍地离去。
霍希古替换下谷玉森,除了史丽云,这一班人里属他年轻,装束也是他最接近专业,头上顶的是帆布的前进帽,脚上蹬的是一双劳保专用的靴子,脖子上围了一条很新的白毛巾,戴着一幅大号的茶色墨镜,在炉火的烘影下,小伙子显得很是帅气。看得出,他在炉前的动作都想做得专业一些,只是手里家伙不大听他的使唤。心急火烤,很快他便汗流满面了。
谷玉森在一旁大声发着号令,不是让霍希古左边再使点儿劲,就是让他右边再勾它一下的,弄得霍希古无所适从,很快他就被谷玉森替了下来。但很快他便发现,炉里边的东西开始不那么听话了,似乎有多大的劲都使不上,不大功夫他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只好由霍希古又换下了他。
“妈的!怎么搞的?刚刚还好好的嘛!”谷玉森喘着粗气,擦着汗骂了一声。
史丽云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但她不想过早地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除了史丽云,几个人采取车轮战,一个一个上前试过了,仍无法让炉里边的东西变成钢水。里边的东西又形成了“胶皮糖”,拉不散,扯不开。想尽办法增加炉温,能试的都试过了,最佳状态时,里边是糖稀状,填料多了压住了火,又变成了胶皮糖。一炉钢炼了三炉钢的功夫,仍变不成钢水。
炉膛烧裂了。第一个发出这种判断的是霍希古。他绕到炉子后面,摘掉手套想试试炉子的外壁,险些伤了他的手。他说把白薯放上面都能烤熟了!他可着嗓门说。
何小波出现在球场的时候,二号炉刚刚关掉了鼓风机。
多少天来这里难得如此寂静,彼此说话用不着再像吵架似的喊叫,但人们谁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一个个如同泥雕木塑呆在那里。谷玉森一脸怒气坐在长橙上大口地吸着烟一言不发,时不时冲炉口里边瞥上一眼。炉火失去了风势,已变得半死不活,里边的“胶皮糖”也失去了刚才的色彩。史丽云、霍希古和几个夜班的工人远远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何小波在史丽云的身旁站定小声嘀咕了几句,印证了自己的判断,他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的耳光。由于过渡劳累,他一觉睡了七八个钟头,醒来想起邹书记的嘱托,顾不上洗把脸就跑来,不想还是迟了。他迟疑了片刻之后,鼓足了勇气走到谷玉森的跟前垂着头说:“谷书记,全怪我睡得太死了,邹书记让我给您带话,二号炉应该多烘干两天再……”
“你现在才说不是放马后炮嘛!你早干什么去啦?现在说这种屁话还管啥用!你给我一边去!”谷玉森窜起身子吼叫起来,周围一双双惊大的眼睛可能使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狠狠扫了大伙儿一眼佛袖而去。
领导的震怒和出自领导之口的训斥,仿佛像一颗钉子将何小波牢牢钉在那里一动不动,一位领导会如此不顾身份有失体面的这番表现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这些天里,领导对他一直亲切有加,怎么说变就变了!他也怪自己不该睡过了头。
第一个走上前安慰何小波的是霍希古,他搂住何的肩头忿忿不平地说,炼不了钢谁心里都着急,干嘛找别人出气!一位工人师傅也笑着上前宽慰他说,咱们谷书记就是那么一个急脾气,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谷玉森的震怒吓坏了史丽云,她万没想到几天来一直表现得温文而雅的领导突然变得如此狰狞可怕,变化速度之快,差距之大都令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全是真的。直到何小波被人劝走,她才如梦初醒追了过去,她觉得应该把接班前她劝过谷玉森的话告诉他,以减轻他内心的压力。
在宿舍前面她追上了何小波,将要说的话全倒出来,何小波充满感激地向她点了点头。望着何小波的背影消失了,史丽云才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她刚要一个人转身回去,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她,定神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