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放一把手提机枪在那儿,是他以防万一。不管是外面过廊,还是里面通往贺家麟的房门和浴室的门,他都小心地锁上,但他还是格外谨慎。其实贺家麟有了枪也不会做什么,没有必要。他知道自己早晚会出去,只不过他带来的条件,双方必须有个交代而已。说是安全囚禁,实际只是做个受主人管束的客人。贺家麟是明白人,绝不会冒生死危险逃跑的。他对贺家麟的聪明劲儿摸得很透。
谭因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点没意识到他脸色难看,对他眼里冒出的腾腾杀气,照样满不在乎。这人做什么都完全图自个儿高兴,根本不会想想别人的心情,跟这种小娃儿说不清楚。心里一软,他就改变了主意。
他解下腰上的佩枪,打开枪匣,里面六颗子弹齐全。他啪的一下扔到谭因斜卧的床上。枪慢慢落到谭因的身边,谭因看着枪掉在腿边,纹丝不动,也不去拣枪,双手一抱膝,眼睛还是朝着杨世荣看。
杨世荣头稍微一歪,谭因才拿起枪,看了一眼蓝盈盈的枪管,伸手把它塞到枕头底下。镇定地说:“别怕,杨哥,没有危险,那个家伙只有一把肉枪。”
杨世荣窘住了,这个小阿飞是真痴还是假呆?
“没事。”谭因又说。他从床上站了起来,一身白皮嫩肉,跟这房间的脂粉气很相配。“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物。杨哥,小弟永远是你的人。我们拿他开开心。怎么样,现在就真的拿他开开心?”
杨世荣当然懂这是谭因在安抚他,但他突然想到下面将出现的场面:那个道貌岸然命运的宠儿,衣服被扒光了,被他自己脱光,汗流浃背。对这种难现于光天之下的脏事,本来只属于像他这样沉沦下僚的人物,蝇营狗苟的打手,过一天算一天的杀人者被杀者,现在这种体面人物也做上了。他倒可以看看这样的人做,能做出什么事——假若谭因的直觉不错,这个贺家麟是那么回事的话。
他脑子瞬间开窍,一个精神报复的机会。以后,他将面对一个别样的人物,他不会再感到压抑,现在他名为看守,实际上是个不够格的清客,将就陪着傲慢公子。今后他的看管任务将轻松得多,对方不再是一身西服那么一块无瑕的白壁。
这个人不要脸的喘息,每个恶心的动作,都将一一留下记录,在他的头脑里:玩弄命运傲慢的上等人,也一样顶不住一个小流氓的诱惑。
他左思右想,这是他管的地方,只有他手握武器。他控制着局面,他应该羞辱那些该羞辱的人。他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谭因,把枕头底下的手枪放进皮套,然后默默地从佩袋里掏出一把雪亮的刀,弹开刀刃,唰的一下切掉谭因的一绺齐肩的长发,径自走到浴室,扔进抽水马桶。
他转过身,对谭因说:“去吧。”
五
谭因跳下床,一点衣服也没有披,走到在杨世荣面前,很知已地贴了贴他的身体。他走路的时候,臀部的肌肉在腿的牵引下滚动,不是女人那种臀部累赘的摇动,也不像一般男子肌肉弹缩的单调。杨世荣递给他一件睡衣,他往身上一套,也没有好好系带子,走到隔壁房间门。谭因站在门前,敲了两下门,不等里面反应,就轻轻打开门,像一只敏捷的猫走了进去。
门哐当一下关上了。
杨世荣在房间里走动,隔壁房间最好这时不存在。他很想熄掉灯,让黑夜遮住一切。他发现他的手里全是汗,从未有过的感觉刺激着他。这个小瘪三,无耻之极的小色鬼,是去为他杨世荣复仇?不像。用这样的方式挑动他的性欲?也不像。他完全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猎奇之心理,也不像。他很想知道谭因怎么个想法,等他出来,得把他叫到花园没人之处好好问问。
隔壁好像说起话来,仔细一听,的确是说话声。浴室门上有个监视孔可以看到那边房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