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quot;

    赵歧黄叹了口气说：quot;早年间这里说书的人多，如今也都移到城里头去了。quot;

    吴升就提着茶壶叫：quot;段家生，段家生，红杉儿，红杉儿，你爹呢。quot;

    话音响着，段家生就上来了。

    段家生四十出头，手里拨了一把弦子，再无他物，看上去一脸病容，骨瘦如柴，听说从前是走红过的，只因抽鸦片，抽倒了牌子，才从昆剧戏班子里撵出来，改唱杭滩，无非是混口饭吃，混口烟抽罢了。刚才他赊得几个钱，过了一会烟痛，见有人点戏，便抖擞精神。上了那戏台于，一声昆腔叫板：quot;吓，果然好一派江景也！quot;下面，有人便从小莲隔墙扔松仁的桃色调笑中回转过来，大叫一声quot;好quot;，便击起了掌。

    段家生听人叫好，定睛一看，是忘忧茶庄老板杭九斋。知他是个懂戏的，便心头一热，为知音的鼓励而长了三分精神，顿时气运丹田，声如裂帛，卖力唱将起来：

    大江东去浪千层，乘西风，驾这小舟一叶。

    才离了九重龙凤阀，早来到千丈虎狼穴。

    大丈夫心烈，觑着这单刀会，一似那赛村社。

    唱到此，段家生周身血气上来，喷出一腔道白：

    quot;你看这壁厢天连着水，那壁厢水连着山。俺想二十年前，隔江斗智，曹兵八十三万人马，屯于赤壁之间，其时但见兵马之声，不见山水之形，到今日里啊……quot;

    段家生看今日听客会大捧场，抖擞着精神，放开嗓子，亮亮地唱道：quot;……依旧的水涌山叠。好一个年少的周郎，恁在哪处也，不觉得灰飞烟灭。可怜黄盖暗伤嗟，破曹的墙职恰恰又早一时绝。只这座兵江水犹然热，好教俺心惨切！……quot;

    quot;好大的水啊……quot;

    赵寄客站了起来，作了那关羽的手下周仓，目光刷刷地亮了起来。寄客最喜欢听quot;水湖quot;、quot;三国quot;，不像天醉，什么都喜欢。听得赵尘这一声quot;好大的水呀quot;时，杭逸也激动了，也跟着喊了一声：quot;好大的水啊……quot;

    一茶楼的人屏声静气，听到此同声喝了一个彩。赵尘、杭逸便很是得意，连段家生也很是得意了，只管沉浸在自己的英雄气短当中，几乎要声泪俱下地道：

    quot;周仓，这不是水，这是二十年来流不尽的英雄泪！quot;

    一曲昆腔，唱得众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听到楼下一层的鸟儿重新叽叽喳喳响起。

    吴升小茶童，踩着地板火上房一样往楼下喊：quot;红衫儿，你还不快给我死上来？quot;众人被这小不点儿老三老四的话吓了一跳的同时，一团小红火又旧又脏从楼梯口跳了上来。她麻利地连翻了几个跟头，作了几个江湖上人的拙劣杂技动作。她飞起一脚打叶子时，却把自己的破鞋子踢飞了出去，直直打在杭天醉脸上。杭天醉尖叫一声。那黄毛丫头愣住了，立刻吓得浑身发抖，跪下就打自己的脸：quot;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师傅你饶了我……quot;

    师傅不饶她，师傅指望着她来几个高难度的讨钱动作呢，没想到她把财神给打回去了。师傅拾起那破鞋啪啪往女孩脸上甩，嘴里便是一连串和刚才唱《刀会》截然不同的脏话。寄客一下冲了过去，喝道：quot;张飞来也……quot;

    段家生止了手说：quot;小少爷想打亲自打便是，这破庙里捡来的累赘实在恼煞我了。quot;

    quot;我不打她，我也不准你打她。quot;

    quot;她是我养的，断了我财路，我打她，天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