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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_r(); “御医刚走,说……”一头花白发丝的管事哽咽了下。
“说什么?”
“说殿下脚筋已断,今生怕是没法子再行走。”管事低头拭泪,“除了御医之外,殿下已经几天不肯见人了……”
“烦请管事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见他了。”
“殿下说谁来了都不见,尤其是您。是我多事,派人请了您来。”
“就说我在宫中听闻了消息,不请自来,你们不敢拦我便是了。”褚莲城往前走,头也不回地说道,“把他屋内的人都撤了,这样我们说话方便。”
“殿下屋里没留人,也不许人进入。”管事说。
“这是我舅父,是极有名的伤科大夫。你先跟他说说殿下伤势情况。”
褚莲城言毕,三步并成二步地穿过守在内院外头的一干人,直接推门而入——一阵药味混合血气及闷浊空气的味道朝她扑来,一地凌乱更是不在话下。
“谁敢进来!滚!”
一只玉壶朝着地上狠狠摔去,柏尚贤的怒吼让她一惊,因为她从没听他人声说话过。
褚莲城抬眸望向发声处,只见睡榻两旁垂下的纱帘正因柏尚贤狂砸物品而下停拂动着。
“尚贤兄,是我。”
柏尚贤的动作忽停,屋内只余粗重喘息声。
“你出去。”
“你早晚都是要见我的。”
“滚!”柏尚贤大吼一声。
褚莲城听着这声嘶力竭的一吼,眼泪就滚了下来。她持续朝着榻边靠近,即便那头正连枕头、被褥都扔了过来。
“幸好,你还有力气扔东西。”她撩开纱帘,看见他素白单衣下那几处被层层包裹住的伤口。
“一个终生无法再行走的皇子,与死何异!”柏尚贤重重一拍长榻,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柏尚贤此话一出,褚莲城这才惊觉到他即便再平和,仍是个有登皇位心念的皇子。黑拓天果然比她懂得柏尚贤……
“尚贤兄可是遗憾不能回国承接大统?”她看着他如今双颊凹陷的脸孔问道。
“你素知我对皇位无野心,心中所念也是一旦登上帝位,便能让百姓过好一点的日子。只是……这事如今是再也不可能了……”他双唇颤抖地说。
“爱国益民之事,与你行动不便并无妨碍。我能替兄长想出……”
“罢了……”他看她一眼,低头露出一个极苦笑容,“如今为兄不只是废了腿,心中另一愿也势必永远成遗憾了。”
“兄长心中还有何愿?若小妹能力所及……”
“这样残缺之人,还能娶到你吗?”柏尚贤脱口说道。
她看着他激切的眼神、凌乱的发丝,先是一怔,既而红了眼眶。
她低头覆住他的手。目他牢牢地反握住,手臂上的刀伤又泌出一些血。
“我……已不是完璧,身体多病且无法生育,此生未曾想过要婚……”
“为兄亦不是完人,况且如今连两条腿都不听使唤。唯有一颗真心,祈求我一心想娶的你。”柏尚贤扬高音量,激动地看着她。
褚莲城深吸了口气,抬头缓声说道:“尚贤兄,实不相瞒。我年少时曾被下毒,五脏六腑皆已败腐,亏得我师父留下的丹药才能保命至今,可他留下的丹药已无人能再炼出。我手边丹九最多只能再保我——一或许连一年都不到……这样的将死之人,实在不宜为任何人的妻子。”
柏尚贤震惊地看着她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事情的脸庞,他抓着她的手,嗅声问道:“……你当真连一年都不可得吗?”
“一年已是一个很好的数字了。”
他头一低,男儿泪啪地烫到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