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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青梅余味
什么流言,自然不言而喻。

    “没想到吧,他居然会与公主府扯上关系,”李舒白也不看她,悠然自得地取过茶啜了一口,目光落在琉璃盏中安静的小鱼身上,“听说,他虽然年轻,学问却很扎实,于先贤著作往往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而且为人治学都十分端正,国子监的诸位学正、助教和学录等对他都是赞不绝口。”

    黄梓瑕站在灯下,默然许久,并不说话。

    “对于这位你的……”他斟酌了一下,才又说,“义兄,你准备怎么办?”

    黄梓瑕低声说:“他如今一意认为我便是杀害全家的凶手,对我恨之入骨。我想……我们如今还是能避免见面,就避免见面吧。”

    “有件事,我倒是觉得很奇怪,”李舒白将手中茶盏放下,目光缓缓落在她的身上,若有所思,“他与你相处多年,又彼此交心,你是什么样的人,他本应最清楚不过,为什么他会执意认定你是凶手?”

    黄梓瑕沉默地望着他,许久,许久,才低声说:“他父母双亡,后来被我父亲收养。去年,他考上了蜀中举人,按律朝廷给他备下了宅子和佣人。他被我父母劝过去居住的第一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早上我准备过去看他时,发现使君府墙外站着一个被雪落了满身的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已经冻得脸色发白的禹宣。”

    她说到这里,不由得声音微有颤抖,许久才压抑住自己的气息,艰难地说:“他说,自己在新的住处不习惯,好像从此之后就没有了家一样,所以,半夜无眠,索性冒雪走到我家门外,又不好意思进来,只能在门外站一会儿,好像离我们能再近一寸,也是好的……”

    李舒白见她双眼含泪,仿佛自己依然还是那个在使君府之中幸福生活的黄梓瑕,她的眼睛茫然望着空中一点,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仿佛能看见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那是她已经永远逝去、永难再现的往昔少女时光。

    禹宣贯穿了她整个少女时期,是她那时记忆中最重要、最美好的一部分。

    他移开了目光,压低自己的声音,以最平静的嗓音说:“听起来,他十分依恋你们。”

    “是……他对我们家人的重视,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更甚——所以,他也就更难原谅破坏了他最重视的东西的我。”

    “除此之外呢?”李舒白又问。

    她犹豫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他。

    他神情平静,双手十指交叉,将下巴搁在指上,目光深暗地逼视她:“除此之外,必定还有什么,让他认定你是凶手。”

    黄梓瑕轻轻咬住下唇,良久,终于用颤抖的声音,说:“书信……我给他写过一封书信。”

    “怎么写的?”

    时隔已久,但黄梓瑕依然清清楚楚记得上面的内容。她缓缓地,念出那上面最紧要的几个字——

    前日赴龙州所查案件已真相大白,实属双亲拆散女儿与情郎,将其应许他人。女儿当夜于饮食内投入断肠草,全家俱死,凶手亦服毒自尽。唏嘘之际,心口如沸,思及你我若到此种境地,我是否亦会舍弃家人,踏上不归之路?

    听着她一字字吐出当初写给别人的情信,李舒白握着那个琉璃盏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强自压抑心中波动的暗潮,缓缓问:“什么时候写的?”

    “就在……我家人血案的四天前。”

    “便是在你家人出事之后,禹宣出示官府的那封信?”

    “是……”

    “若我当时看到这封情书,也会相信你是凶手,不是吗?”他的唇角凉凉浮起一丝冷笑,目光比刀锋还要锐利,“你自己亲手写下的书信,就是你最大的罪证。”

    黄梓瑕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自己亲手做下的事情,无力回天,她不想辩解,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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