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忍气吞声
chap_r(); 时值中午,天气骤变,乌云压顶,远处传来几声闷雷。空气像要凝固了,连树叶也低垂着纹丝不动。</p>
牛棚外,树阴里、草棚下、墙根处,闻讯赶来的一拨一群的男女老少,直感到嗓子冒火,闷热得出过不气来,用手掌或衣襟不断地抹着脸上的汗水,有草帽的人捏着帽沿尽量地煽风。他们谁也不说话,都在静静地等候着大黄牛的信息。</p>
牛棚内,大黄牛紧闭着眼睛,像一头僵尸躺在地上,嘴丫子流着刺鼻的白沫。陈大树蹲在它身边抱头痛哭。牛组长、胖冬瓜、干柴棒和几个大小队干部,都围着大黄牛,眼巴巴地等着刘兽医的检查结果。</p>
刘兽医是公社兽医站的站长,年近50,体态微胖。他接到干柴棒的电话,骑自行车飞跑而至。他煽着鼻子蹲下,摸了摸牛的前颊,提了提牛的鼻子,捏了捏牛耳根,又掰开牛眼盯了一会儿,直起腰来,皱着眉头摇摇头:“恶性中毒,已经死了。”</p>
30多岁的三队长姓陈,比陈大树长一辈,身体壮实得像头大犍牛。他淌着满脸的汗水,急忙伸手在槽里抓了一把草料闻闻,皱眉咧嘴:“真是出了怪气。这可是队里当家的牛呵!”说罢,气得瞪大眼睛怒视着四楞子:“我叫你单套犁萝卜地,咋的了?”</p>
四楞子吓得颤抖着说:“我也不知道。我卸了套,牛是熟路,它在前面跑,我背着犁套跟在后面,回来就看见老黄牛躺在地上吐白沫。”</p>
三队长大发雷霆:“你们这些喂牛的真操蛋!特别是你这个陈大树!”说着,气势汹汹地一步跨到陈大树面前。</p>
陈大树站起来,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哽咽着:“我把老黄牛牵到堰塘饮了水,拉进来刚拌好草料,它就不行了。”</p>
三队长怒不可遏地扬手要打陈大树。</p>
陈大树没躲闪,抱着“只有认命”的想法站那儿没动。他深知牛在队长心目中的位置。那时有一支老幼耳熟能祥的歌,唱的就是“耕牛是个宝,生产少不了;队里没耕牛,社员不得了”。</p>
牛组长横跨一步,伸开双臂挡住陈大树,冲三队长吼道:“凭啥发正大的火,这能怪大树吗?”</p>
此时,云越拥越厚,天越来越暗,轰隆隆的雷声越来越近。</p>
50多岁的大队贫协主席马家清,留着剃得明晃晃的光光头,清瘦的脸上虽然布满了皱纹,但身子骨干巴利落。他指着三队长,气愤地埋怨道:“从开始我就阻拦你,地主的娃子不能喂牛,你偏不信,惹祸了吧?”</p>
20多岁、精明强悍的民兵连长王干轰,不容置否地:“这肯定是陈大树对集体的耕牛不满!”</p>
马家清随即指示王干轰去喊尚主任。</p>
王干轰:“尚主任在公社开会没回来。”</p>
马家清果断地:“你是连长,先把陈大树押到大队看起来,听候处理。”</p>
王干轰答应一声,当即找一根绳子,要把陈大树捆起来。</p>
胖冬瓜扑上去拽住王干轰,忿忿不平地:“咋啦,你凭啥子捆人?”</p>
干柴棒冲过来,气哼哼地夺过王干轰手中的绳子。</p>
马家清吹胡子瞪眼睛地吼着:“咋啦,你们想反天?”他上前推一把陈大树:“走!”</p>
陈大树反而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