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忍气吞声
静下来,没有丝毫的恐慌。他沉着地转身,走出了牛棚。</p>
王干轰瞪眼歪脖地瞅一眼胖冬瓜、干柴棒,动作麻利地跟出去。</p>
突然,一道刺眼的电光闪过,接着“咔嚓”一声炸雷,震得牛棚晃动,人心发怵。在外面围观的群众,也无心关注结果,大呼小叫着四散离去。</p>
又是一声炸雷,倾盆大雨铺天盖地泼下来。</p>
大队部设在三队营子前沿离公路不远,一栋5间带走廊的红砖红瓦房座北朝南,3间会议室,1间办公室,1间广播室附加电话员的寝室。会议室的后院是一栋8间青砖黑瓦房的加工厂,设有打米打面房和加工饲料房、杂物存放保管用房等。它和前面的会议室南北呼应,东边是2间合作医疗室,西面是2间大队食堂,形成东西对衬,整个布局好似一座四合院。</p>
傍晚,雷声渐远,雨停了,天上的乌云变成了一层灰白的薄云。挂着“革命委员会”牌子的会议室门前,一片场地湿漉漉的,还有星星点点的水窝。</p>
绳捆索绑的陈大树,被两个民兵押上会场摁跪在中间。跪在他身后陪斗的是50多岁身体硬朗、剃着光光头的地主陈兴荣,右派孙文贤,50多岁体态略胖的富农尚老五和他的老婆。所谓的“地富反坏右”,全大队就这么4个“老梆子”。</p>
开会的社员男女陆陆续续来了百十号人。四楞子神情紧张地站在场地角落里,牛组长和胖冬瓜、干柴棒困惑地站在人群前面,气恨地低声嘀咕着。</p>
三队长站会场中间,余怒未消地诉说着:“我那头老黃牛干活顶台拖拉机,人见人爱。没想到陈大树才进牛棚几个月,就把它给毁了。”</p>
30多岁的革委会主任尚大国,高鼻梁,秃下巴,一脸的横肉。他凶神恶煞地走到会场中,拖腔拉调地:“贫下中农同志们,今天,地主分子陈兴荣公然指派他的臭小子陈大树,毒死了三队的老黄牛。阶级敌人的这种猖狂行径,我们是一千个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p>
马家清拿着旱烟锅,干咳了两声,情绪激动地:“陈大树不承认下毒,这是鸭子死了——嘴壳子硬。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我们贫下中农一定要擦亮眼睛,狠狠地斗他们,一斗他们就老实了。”</p>
王干轰站在会场中间,激愤地振臂高呼:“打倒地主陈兴荣!打倒地富反坏右!”</p>
群众中只有三五个社员响应着呼了几声,会场显得很冷清。</p>
年近50岁的老书记,身体结实干练。30多岁的妇联主任马月英丰满健壮,朴实大方。他们俩心情沉重地站在人群中,小声地议论着各自的看法。老书记唉声叹气地说,正大的事不调查清楚就斗人,太草率了。马月英直截了当地说,她不相信恁忠实精明的娃子会干这糊涂事。可又有啥办法呢?现在是尚大国掌握着生杀大权的非常时期,他们只能望洋兴叹。</p>
这时,30多岁的尚双喜和20多岁的二杆子冲到会场中间,照着被批斗的人挨个嘴巴子剜心脚发泄一通。陈兴荣被打趴在地上。尚双喜又汹到陈大树面前,狠狠的一巴掌,把陈大树嘴角打出了血。他扬手还要再打,被胖冬瓜、干柴棒气昂昂地冲上去拦住。</p>
干柴棒伸开双臂护着陈大树,瞪眼歪脖地瞅着尚双喜,质问道:“你姓尚的凭啥子打人?你狗仗的啥人势?”</p>
胖冬瓜握着拳头汹到尚双喜面前,随时准备动武,大干一场,又被牛组长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