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无尽时
,他给她买了一件黄色的连衣裙。
画里,她穿着黄色的连衣裙,站在大学的校门前,风吹过裙摆。
她笑靥如花。
和他珍藏的照片一样。
那年她改姓何,让他给她取个新名字。
他问她为什么要改名字。
她说,这不是为了更好继承爸爸的遗产吗。
怎么可能还会有别的理由——
他自嘲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她随了他姓何,是他的养女。
盖棺定论,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他给她取了新的名字。
她不是傅如雪,她是何云。
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他想起了再次相遇那年,他带她回了老宅。
她睡在他隔壁。
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站在窗边,点了根烟。
他是有点龌龊心思的,科技发展已经突破了人类年龄的极限,他有可能再活四五十年。
只要没有基因崩溃,他可以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
他等了这么多年,真的不甘心。
他已经放过她一次了,现在是她走投无路。
他收养了她,成为了她的监护人。
他可以为所欲为,他可以把这些年失去的都找回来。
他可以做任何对她他想做的事。
她说过的,要他发誓娶她为妻,是做妻子。
这是她想要的,不算他趁人之危——
有人在敲他的门。
他开了一个门缝,她站在门口,抱着她的兔子:“······爸爸,我害怕。”
他站在门后的阴影里看了她一会儿,可能没想到会有兔子自己往大灰狼的窝里跳。
后退了一步,拉开了门。
她进来了,穿着毛茸茸的睡衣,爬上了他的床,钻进了被子里:“晚安爸爸。”
“嗯。”他鼻音喑哑得可疑。
他拧灭了烟,站在窗边往外看。
她太小了,纯洁得让人舍不得下手。
他坐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看着她的睡颜。
上次也是这个房间,这个沙发,他装醉,诱哄她做了很多快乐的事。
要是她再长十岁,他也许都会监守自盗。
不会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喜欢她。
在她面前,什么原则啊,情绪啊,欲望啊,都没有了。
她笑起来,他会开心。
他是舍不得她受什么委屈的,自己给的委屈也不行。
那年年夜饭,开餐前他端起酒杯,宣布了她是他的女儿。
也是何家的继承人。
斩断了自己所有的可能。
他最后看了一眼手里的照片,他们站在一起。
很不般配。
她那么年轻漂亮,还有大把的花样年华可以挥霍。
而他垂垂老矣,行将就木。
他有些贪婪地用指腹轻轻抚摸了照片上她的脸,她去奔向她的新生活了。
他也该结束他这走到尽头的一生了。
他把相框放在床头,平静地闭上了眼。
那年老宅的花房里,她看到了他种的雏菊。
“爸爸,你知道雏菊的花语是什么吗?”
“知道。”
“是什么呀!”
她仰着头一脸天真地问。
他看着她:“埋藏在心底的爱。”
她没听懂:“爱为什么要埋藏在心底?”
因为无可诉说,所以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