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三十日,莫斯科
英镑换卢布。他们点了菜和保加利亚红酒,两个人话也不说埋头吃着。吃完饭,在店里薄薄的电话本上查日本大使馆的电话,一下就找到了。没查到日本海军和陆军军官室的电话,可能是没有独立的办公室吧。格温斯基也对驻莫斯科的日本政府相关机构不了解。
森四郎问:“应该我来打电话吧?”
格温斯基摇摇头说:“苏联对日参战近在眼前,日本大使馆的电话可能被监听。我先打,确认一下。”
“能知道有没有被监听吗?”
“我一听对方拿起听筒时的声音就知道。不过苏联可能在开发新的监听技术。”
“在伯尔尼没想到这一层。”
“结果引来了美国情报部。”
“因为当时把武官叫到了外面。今天只在电话上说怎么样?”
“他们不会信的,即使相信也会让苏联方面知道情报泄露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加紧对日参战。连情报已经传过去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格温斯基用餐馆角落的公共电话打电话。森四郎把耳朵凑近电话。格温斯基拨着号码盘。响了两声后,那边接起了电话。
对方说:“日本大使馆。”
格温斯基没出声,马上把电话挂了。放好电话后,格温斯基说:“果然被监听了。直接去大使馆吧。”
“去之前能不能给大剧院打个电话?”
格温斯基狠狠瞪了森四郎一眼,却也没有拒绝他。打了三次电话,每次对方都告诉他另一个号码。打第四次电话时,他把电话递给森四郎,冷冷地说:“通了。”
森四郎把电话夺过来放在耳边,响起了他想念的声音:“喂,喂,哪位?”
“森四郎。”森四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是芳子吗?”
“森……”短暂的沉默后传来了激动的声音,“男爵,是你吗?是你吗!”
“是我,森四郎。我在莫斯科。”
格温斯基走开了。小川芳子说:“莫斯科!这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儿?做什么?你还好吗?打仗的时候你过得怎么样?”
连珠炮似的问题让森四郎忍不住笑了:“等等,芳子。让我喘口气。”
“不行,快说。我知道,哎,真是……”芳子百感交集,“你真的是男爵啊。”
“我看见《蝴蝶夫人》的海报,就想给你打电话,看来你在这里发展得不错。”
“还可以,现在充满活力。可心情却不是蝴蝶夫人,而是阿依达。”
“啊?”
小川芳子没回答继续说:“喂,快回答。你在莫斯科干什么?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有件无可奈何的事。”
“从巴黎来的?”
“不,从斯德哥尔摩经过伯尔尼来的。”
“到底为什么?”
“哎,说来话长。你有空吗?”
“有啊,随时可以,现在也可以。去哪能见到你?”
“等一下。”森四郎忙说。去日本大使馆的话两个小时应该够了。“现在两点,四点行吗?”
“好,在哪儿?”
“你定一个市里好找的地方,我去那儿。”
“好找的地方?嗯……”芳子发出惹人怜爱的撒娇声,然后说,“红场?高尔基公园?啊,普希金广场好吗?”
“普希金广场?”
“嗯,在有树的环形路上,在广场的普希金像前怎么样?人们都知道,离旧城近,很好找。”
“就去那儿。”
“啊,能在这儿和男爵见面,我……”
“你一点儿没变吧,我能一眼认出你吗。”
“唉,我已经不似以前年轻了,还胖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