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事
院里脱粪,只要是人,就有可以主张的人权跟可以被损毁的名誉。更何况,在观察邻居的阶段,哥哥的行为就更接近犯罪了。”
“我可是在常识的范围内观察,这部分我很保守的。”
“偷看人家洗澡可是犯罪。”
“我又没偷看。谁要偷看老人洗澡啊?喏,有人进浴室的话,不是会开灯吗?”
“或许人家是在白天洗澡啊。”
“没几个人会大白天就洗澡吧。不不不,我房间窗户可以看到隔壁家浴室窗户的上方。可是就算他们关着灯洗澡还是大白天洗澡,都完全没有蒸气喔。而且应该也要出门采买吧?至少该出来看一下信箱吧?”
“搞不好人家是在你没看到的时候看信箱买东西也说不定啊。我觉得你还比较变态。”
“现在叫我变态喽?”
总之,我认为隔壁家现在只有那个老头——哥哥躺着说:
“隔壁家完全没有生活感。而且那个老头穿的西装,他从半年前就一直穿着同一套衣服,也没有送洗。像衬衫,袖子衣襟全黑了,领带都变抹布了。要是他太太在,不可能那样的。从来没换过,根本就是游民。”
“你这样说也太侮辱游民了吧。”我说,“游民只是没有家,又不是每个人都一样脏。而且有些游民很有钱的。每个人状况都不一样啦。”
“那我换个说法。隔壁家的老头这半年来既没有洗澡也没有换衣服,还有应该跟他住在一起的家人……”
消失不见了。
是这样吗?会不会打从一开始就根本就没有其他家人?
我忽然这么想。隔壁家会不会打从一开始就只住着中原光次一个人?
“话说回来,中原先生是做什么的?”我问哥哥,“你都会观察人家洗澡了,当然知道人家是做什么的吧?”
“他怎么可能有工作?”
“他没工作吗?”
“我说你啊,一个有工作的老头可以平日一整天站在门柱上立正不动吗?日本有可以半年不更衣不洗澡来上班却不会挨刮的公司吗?老年人都会被抱怨有老人臭了,旁人看待他们的眼光很苛刻的。”
说的也是。
那么,
“他是……什么时候辞职的?”
“唔,我想从他三更半夜喵喵鬼叫的那时候应该就没去上班了吧。”
“在那之前……他应该有工作吧?”
“应该吧?搞不好是被裁员而心智失常了。”
“是啊。他本来应该是上班族吧?一定是的。”
“他看起来不像菜贩也不像混黑道的嘛。”哥哥说着,撑起上半身,“应该也不是教师或警察吧。”
“你的职业观真狭隘。可是……”
他是做什么的——不,以前是做什么的?
仔细想想,对于中原光次、对于中原家,我一无所知。我从来不想知道,甚至没有意识到我不知道。当然,现在我也并不想知道。
母亲会知道吗?
“去问妈好了。”
“什么嘛,你自己还不是很在意?他现在一定是无业状态啦。”
现在……
老实说,我总觉得无所谓。
我这么想。
对于十五年来一直住在隔壁的人,我一无所知。
邻居,是由家这个文化框架,以及建筑物这个具体物质规定出来的概念吧。
如果拿掉它们的话……
比方说,如果拿掉建筑物,我睡觉的地点跟邻居睡觉的地点应该非常接近。
我的房间在一楼,而且在靠中原家那一侧。
床铺又设在墙边。
母亲的卧室在我的对侧,哥哥